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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老人》第10章 林雨萱提出的糟糕建议

林雨萱只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父亲的背影,并没有发现他落漠,甚至有些凄然的神情,就把头转向了电视,又聚集会神的看了起来。吃了晚饭,罗小悠便开车来接走了林雨萱。林之谦呆呆的站在阳台上,远远的看着暮色中女儿女婿的背影。

吴淑雅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看着林之谦站在阳台一动不动,笑道:“怎么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变得儿女情长起来了。” 林之谦转过身,苦笑道:“女儿都大了,我们也老了。”

“你不是一直不服老吗?常说写诗写小说的人心永远年轻,只有18岁嘛!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林之谦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向客厅走过来,有些自嘲的说道:“刚刚女儿说我快要退休了,准备给我办个简单的仪式庆祝庆祝。”

“真的?”吴淑雅显然有些激动:“你别说,女儿自从嫁了人后,好像突然长大也懂事了。竟然会为我们着想了。”

她等了半天,看见林之谦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两眼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一言不发。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抹布,向林之谦走来。到了近前,低下头,盯着他看:“老林,你怎么啦?是不是要退休了,心里有些不好受。这没有什么?你看我都退休4年多了,不是也好好的。”

林之谦从电视上收回了目光,低下头,也不讲话。

吴淑雅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她是崇拜林之谦的,从年轻时看到他写的第一首诗起,就开始崇拜他了。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可如今这么傲娇的一个人,在岁月面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也变得有些英雄气短了。此时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两人静默了一会,林之谦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声道:“我昨天有个稿子没有审核完, 我现在去看看,不能让别人等太久。”说完,就向书房走去。

吴淑雅转过身走到餐桌旁,继续收拾桌子上的剩菜碗筷,把这些都一一拿到了厨房,开始了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厨房工作。

林之谦进了书房,前一刻还在天马行空的猜测着米夏突然消失的原因。这一刻女儿提议给他庆祝退休的糟糕建议,已经打他彻底击垮了。英雄最怕迟暮,他虽然不是英雄。但他是纯粹的文学工作者,感情更加的丰沛细腻,更加的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他慢慢坐到了栗色的椅子上,桌上放着他最近阅读的书籍,书籍里插着一张水墨画的书签。他只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本书,便身体向后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累极了,这种累是前所未有的,是心境的整体老化而引起的精神彻底的催毁。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想了,处于精神颓废中的林之谦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身体也不由得随之动了动。伸出右手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着新收到的短信:“不好意思,林老师,我上午有点急事,就先离开了。忘了和您打招呼,请不要见怪!”

林之谦看了这条短信,情不自禁的嘴角弯起,笑了起来。他认真的盯着米夏的头像,她的头像就是她的一张照片。如绢丝泼墨般的长发随意散在肩膀上和清秀的脸颊旁,浅笑盈盈,薄薄的粉红色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双眸笑得弯弯的,里面像是住着星星。看着她充满了青春和纯真的笑颜,林之谦阴霾沉重的心情竟好了一些,浅笑着回了条短信:“没关系,小事一桩。年轻就是可以随便的任性。”

林之谦回了信息,双眸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米夏的回复。过了2分钟,当林之谦等了许久没有耐心,准备放下手机后,米夏回了条短信:“年轻有什么好?有的只是伤痕累累和一些事情过去后的心如死灰。”

林之谦读完整条信息后,看到“心如死灰”4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自己对着自己的年龄伤春悲秋。感情此时此景竟然有人比自己还要悲惨,竟然会“心如死灰。”这么一想,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比起身体的衰老,心的死去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他如此这么一想,就豁然开朗顿悟了。他烦恼的那点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就皱着眉头思索着要如何安慰米夏,让她不要有这么消极的想法。一来二往,时间就到了夜里的11点钟。米夏回信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林之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便发了条信息让米夏早点休息。米夏秒回了条短信:“晚安。”这两个字让林之谦有些羞涩,心跳也加快了许多。因为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道过“晚安。”也未深聊过如此的月挂当空。他踌躇着自己要不要也大方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和米夏道个晚安。思想挣扎了一会,他还是用理智极力的控制了自己内心翻腾起的冲动思绪。把手机轻轻一扔,扔到了床头不太容易拿到的地方。翻身下了床,脚步轻轻的走出了书房,去卫生间。当回来经过吴淑雅房间时,他向里面望了一眼,卧室拉着窗帘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窗外朦胧的月色,便径直向自己的床上走去。

到了第二日,天还没有完全亮,鸟儿就在树上唧唧碴碴欢快的叫个不停。林之谦穿着一套晨练的衣服早早出了家门。

他经常在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晨练,那里环境清幽,树木郁郁葱葱。在公园的正中心,还有一条人工挖凿的小河,里面长满了荷花,时值十月初,荷花已经凋谢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碧绿色的荷叶青翠欲滴,影影绰绰。

公园里早起晨练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一见他来了,大老远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像往常一样沿着固定的路线,在公园蜿蜒起伏的柏油路上慢跑着。拐了一个弯,隐约看到荷花河旁边的一个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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