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两口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徐晓婉买菜回来了。
十点钟一到,她便早进了厨房准备着。
烙饼要和面擀皮,耗时较长。
白面下盆,用温水活,揉成软面团,再擀成圆片,擀的时候撒盐、葱花和油垫底,擀好以后对折一叠,再接着擀圆,如此反复十来次,面皮自然分层,呈千层饼效果。
而烙饼的时候,也不能用饼铛,用饼铛是省事,可那样烙出来火候不够,四周上不了脆皮。
口感不香脆,大打折扣。
徐晓婉在厨房里好一阵叮叮当当。
她娴熟的将平底锅刷上油放到天燃气灶上,打开火先用小火煨热锅底,再慢慢顺着锅沿下入饼皮。
一直开小火,慢慢的烙至两面金黄,葱花爆出香味后,出锅。
疙瘩汤做的也很好,是用番茄炒的汤底,菠菜做配菜,小疙瘩抓拌,蒜香调味,一看就食欲满满。
午餐一上桌,老两口闻着香味都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动筷子了。
沈老头大口嚼着饼,都要好吃的哭了,“就是这个味儿,正宗啊!你小小年纪怎么做的这么好?”
沈老太太也夸,“是啊是啊,你这得学了多久呐?”
徐晓婉一说起来就难受。
“我打小就会!我家那时穷,帮衬着妈妈做饭,啥都得会。”
她八九岁时没了爸爸,地里的庄稼活全是徐妈妈一个人干。
她知道妈妈辛苦,一放学就赶回家做饭,那时还没有这么多家用电器,每一顿饭都要架着锅,在院子里烧柴火做。
为了减轻徐妈妈的负担,她倒是不怕苦,十来岁就能挑大梁了。
沈老太太不由的感叹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家用你了。”
沈老头也认可了她,“你叫什么来着?我跟你们经理说,就你了!我们再多加一百块钱。”
徐晓婉突然发现沈家老两口颇有些可爱,她笑道,“我叫徐晓婉!三十一岁了。”
“晓婉,我记住了!那什么……蒸包子你是不是也会?晚上给我蒸一顿三鲜馅包子吧!现在的饭店调的味都太浓了,我就想吃家常味儿的,好久都没吃到了……”
沈老头儿吧咂着嘴,很馋的样子。
“行,我下午去买韭菜、鸡蛋、精肉和虾皮,沈伯你是要吃这种馅吗?”徐晓婉的记忆中,三鲜馅就是这样拌的,徐妈妈手把手教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一说我就馋!”沈老头儿哈哈笑。
沈老太太见他这样高兴,突然间有点失落,“我年轻那时,天天都给你做好吃的,现在老了,做不动了,委屈你了!”
“谁还没个老呢!现在晓婉来了,这不是又吃上了!”沈老头打心眼儿里高兴。
他总算雇到了一个满意的保姆,下午就给周子强打去了电话。
周子强还在办公室里打盹。
一看是沈老头的电话,心里先是一惊,他知道老头挑剔,还怕徐晓婉干不成!
接起电话以后,听沈老头对她赞不绝口,周子强也放了心。
“沈伯满意就好,小徐是我们这里的优秀员工,等过了试用期,您给她在APP后台点个五星好评吧。”
周子强官方了几句。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知为何,他总是愿意帮一帮徐晓婉,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徐晓婉晚上下班,又坐地铁回了丁原路上的出租房。
今天她忽然想母亲了。
她给老两口做饭时,想到母亲是怎样一把一把教的她,小时候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对徐妈妈又爱又恨。
爱她,她总是自己的妈妈,在小时候那么千难万难的家境中,给了自己一个家,养育她长大。
恨她,她重男轻女,心里只有弟弟徐小年。她不舍得让徐小年做饭,说男孩子主外,以后要顶门立户的,不能围着灶台转。
所以徐晓婉每天放学总有干不完的家务,做饭,洗碗,摘菜,烧火,全都是她。
后来,她考上了高中,学习不错的她,也考上了大学。
可徐妈妈说,徐小年岁数大了,快到娶媳妇的年纪,她做为长女,应该打工挣钱,家里以后翻盖房子拿彩礼都需要她补贴。
她当时含泪撕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她知道,如果不帮妈妈,妈妈会为钱急疯的。
她做导购五六年的工资,有一半以上都给了家里,导致她结婚时没有积蓄做嫁妆。
她那时就是书里常说的“扶弟魔”,想想这些,又如何能不恨?
刚回到出租房,还没进屋,她就听见屋里热闹的不行。
“钏啊,小婉快回来了吧?我不敢给她打电话!”
“快了,快了,再等等。”
徐晓婉隔着门,听见了屋子里徐妈妈的声音。
她赶紧推门进屋,“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妈妈猛然回过头看向她,“孩子,我的女儿,让你受罪了。”
她看上去悲恸不已,一步步朝徐晓婉走近,可徐晓婉一步步后退,“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弟弟让你来的吗?你是来抓我回去让我嫁给傻子的吗?”
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
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是,是妈听村里人说,看见过你跟林钏在一起,我跟人打听了林钏的电话,问了她才找到这儿的,我没跟小年说,我不跟他说!”
徐妈妈极力的跟她解释着。
“那天,我也是不得已才配合他演戏的。我要是不配合,他媳妇就横鼻子竖眼的不给我好气!我……”
后面的话,她哽咽在喉头。
“我就他一个儿子,就一个儿媳妇,她要是不给我好气受,我在那个家里怎么活?”
徐晓婉道,“既然你全心全意指望儿子,那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我担心你呀!哪有做妈的不担心孩子的!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有糖包,有豆包,都是你爱吃的!”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的打转。
看着这间破旧的屋子。
心疼的要命。
“晓婉,是妈没用!妈在家里做不了主,让你回不去家,住这么破的地方。妈又没钱,帮衬不上你。”
她这番话让外人听来,或许会说她慈母心肠,可在徐晓婉听来,这真是废话,苍白无力的废话。
“既然帮不上我,那就别给我添乱,让我安安静静过日子。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小年,不要让我刚安定下来,又要搬家躲他!妈,就这点事儿,你看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