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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武可定国,文难安邦(下)

  燕军大营中军帐里,正中地面上摆着一具尸体,盖着长长的白布单。周围站得笔直的,是慕容熙的亲兵,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有接连不断的噼里啪啦之声,以及时不时的哀鸣,从门口几个光膀子的士兵处传出,他们一开始都跪着,但现在,大多已经趴下了。

  顶盔带甲的慕容熙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皮鞭!沾了水的牛皮鞭抽打在光溜溜的脊背上,早就变了颜色,其他人是眼瞅着白色的帐幕,还有那尸体的白单上,一朵接着一朵的溅开鲜艳的桃花。

  “蠢货!一个二个,都是蠢货!牲口配种把你们生下来的?一个个都长着猪脑袋?任由骑兵冲近辕门,居然不知道提前放箭?”慕容熙恨恨地将皮鞭砸在地上,对站着的军士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再曝尸三日!让这些猪脑袋都长点记性!”

  隔着厚厚的盔甲,慕容熙胸膛的剧烈起伏仍旧清晰可辨。当他转过身来,望着地上那具白单之后,脸上瞬间变了个表情,黄须皱成一团,声调拉得老长:“雁安,雁安,你可就死了呢!是谁,是谁干的,我慕容熙定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哀嚎七天七夜,再将他挫骨扬灰!”

  声嘶力竭的嚎叫,噼里啪啦的鞭打,若有若无的哀鸣,再纠缠上一股又一股钻进营帐的冰冷夜风,胆儿小点的亲兵感觉身上汗毛直竖,他们只能使劲儿地抽打已经快没有声息的同袍,来化解内心里的恐惧。

  “将军,将军啊,请节哀,节哀啊!”

  当阳迈着八字步走进营帐,他口口声声要节哀,脸上却没有丝毫悲哀的表情,跟应声转头的慕容熙差不多。

  “这后赵狗儿闯营,怕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属下回想之前山上飞起的火箭,难道是后赵狗儿的救兵来了?”

  “救兵?”慕容熙丢开白单站起身来,摆手让人将雁安的尸身,还有那几个被活活打死的军士弄走,道:“当阳,你可能确定?那些赵狗不是已经被四皇子撵得鸡飞狗跳,怎么可能还有援军?况且石涂手下不过三千汉卒,石虎又怎么舍得催人来救?这种两脚羊组成的乞活军,哪一场不死个成千上万的,谁会放在眼里?”

  “将军啊,我也是觉得奇怪啊!您说的没错,但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雁安将军,雁安将军都不是对方首领的一合之将,莫非是那石涂下山了?”当阳的山羊胡子被他捋了又捋,他确实被冉闵搞得很糊涂。

  虽然五千燕兵伤亡并不大,但雁安的战死,却是燕军最大的损失。将为贵,一个好的大将,某些时候甚至能抵得过上万大军。慕容熙手下能打的将领并不多,雁安绝对是其中之一。

  “不可能是石涂!除非他长出翅膀飞过去!”慕容熙有些焦躁,他迈开步子在大营里来回踱,“当阳,把人都给我收拢点,中军大帐留一些,其他都安排去守住落凤山下山的每一条路,都给我用人命去堵住!不管外面是不是来了援军,至少不能让山上的石涂冲下来,下山虎,下山虎,我一定要让石涂这只老虎,困死在那落凤山上!”

  ……

  燕军大营里的灯火明显比刚才更多,更集中。

  当冉闵用连钩戟再次挑开一截鹿砦,将不够结实的木栅栏磕飞之后,却发现燕军步卒仍旧显得有些混乱。

  “怎么会这样?”

  冉闵心中有些迷惑,照理说被破过一次营,又死了个将军,燕人应该有所防备才是,怎么还是如此的松散?他哪里又能猜到,燕军正忙着按照慕容熙的命令在换防,无巧不巧,正好让冉闵等人撞在防御最空虚的地方。

  这一次,冉闵等人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放火的。

  敌人慌乱的面孔只是引来冉闵的冷笑,他带着陈三儿等人借着马速一阵冲杀,圈出一片空地之后,就开始执行放火计划。

  麻布或者是皮革制成的帐篷最是易燃。冉闵左手控缰,右手连钩戟不断挑起燕军掉落在地上的火把,准确地砸在周围的帐篷上。不一刻,小半个燕军大营都烧了起来。

  “喀喇!”

  碗口大的马蹄重重地踩进一个半死燕人步卒胸膛上,顿时,肋骨塌了,血“噗噗”地往外冒,那士兵惨叫着,双手突然抱紧马腿。

  “聒噪!”

  冉闵低头一瞧,手中连钩戟摆过,沉重的连钩戟像是老式座钟上的钟摆,径直从那士兵双臂和颈脖上摆过,马蹄下,顿时又多出一片鲜血来。

  “烧!死劲儿烧!”

  冉闵带动缰绳,战马拔出前蹄,继续在圈子里绕行。

  “走,走,走!那边的燕狗杀过来了,没有找到粮草!”负责警戒的陈三儿连连拍马,他坐下的战马甩着响鼻,绕着冉闵等人不住地兜圈子。

  在冉闵心中,还真想趁此机会再烧几座帐篷,弄个火烧连营,将这五千燕军烧个灰飞烟灭。可惜冉闵也知道这只是幻想,毕竟五千燕军能有几个营帐?稀稀拉拉的绕着落凤山,泼上汽油也烧不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只有冉闵等人的后路还留着一个缺口。而燕军也在奋力的扑火,同时,大量的燕军正在火圈外,对着冉闵等人虎视眈眈。

  “走!”

  冉闵一勒缰绳,连钩戟指着火圈缺口,“都给老子走!”这一次,冉闵决心不再让任何人帮自己断后,他要亲自来。

  “嗖嗖!”

  火圈虽然挡住燕军冲锋的步伐,但逐渐降低的火焰终于让赶来的燕军有了发射臂弩的机会。一根根没有尾巴的弩矢呼啸而来,冉闵抖手抓住连钩戟中部,甩动膀子,将连钩戟旋转得如同直升机的旋翼,上护自身、下护战马,愣是从容不迫地退出臂弩的攻击范围,才收起连钩戟,策马狂奔,跟上陈三儿等人。

  “烧的真舒坦!”

  “可惜没有找到燕军的粮草,他么的!”

  “燕狗也太少了,还没有杀过瘾,陈三儿,你找到燕军的粮草帐篷没有?”

  士兵在闲聊,冉闵松开缰绳,任由战马自行前进的同时,不住转头向落凤山上回望。

  “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我的意图,张四方都帮我带到了么?”

  ……

  落凤山上,石涂正两眼凝视着满脸血痕的张四方。在张四方身后,还站着几名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战士。

  “张四方,你再说一遍,下面抢营的,就只有冉闵,带着三十个人?”石涂的眼神有些愤怒,或者说,他是很担心。

  “是二十八个,将主身边,只有二十八个战士。”

  “嘭!”

  张四方整个人突然向后飞了出去,而原本站在张四方身后的几个黑衣战士纷纷跳了起来,伸手拔刀,一时间,“哐啷”声不绝于耳。

  “好胆!”

  石望猛然跨出一步,原本在后背上的铁胎弓张如满月,沉重的铁箭奇迹般的搭在弦上,而在石望身后,二十个弓箭手也逐渐将箭头瞄准那些拔刀的黑衣人。

  石涂并没有亮兵器,一脚将张四方踹飞之后,他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冷冷地盯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张四方,“你就是这样当亲兵的?把自己的主将丢在下面,跟敌人厮杀,自己爬上山来?”

  张四方嘴角抽搐着强直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着石涂:“石涂将军,我们出发的时候总共有三十人,请您睁大眼睛数一数,我们现在还有几个人?将主的话,我不能不听,你以为,我张四方,还有这些兄弟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说到此处,张四方右手一摆指向西方,那绝壁的方向,“那里有四根绳索,山脚下没有燕狗,却有我十八个兄弟的尸体,十八个!”

  十八具尸体,加上眼前的十二个人,十二个身上差不多都带伤的战士。石涂不是没有感情的石头,他脸上的伤口在抖索,他的双刃矛,也在呻吟。他狠狠地转过身,不让手下看到自己的表情,一个十八岁的小男人,没有冉闵那种活了二十多年还穿越了一次的灵魂作为支撑,他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石涂身体的颤抖慢慢的减弱。

  山下,第一场混乱已经结束,而整个燕军大营里流动起来的火把,像是交错的几条河流。

  “燕狗们在做啥?”石望的眼神有些迷茫,他指着下方的燕军大营,道:“将军,你看,燕狗们好像是在封我们下山的路。”

  石涂转过头,一瞧山下的阵仗,点头道:“没错,他们是在封路!哼,慕容熙这个胆小鬼,居然还把大量的士兵收缩到他的中军帐里,是担心我们会行斩首战术吧?这个窝在大棘城里没上过战场的窝囊废。窝囊好,窝囊好啊,他一收缩,闵儿那边的行动就更安全了!”

  看到燕军的行动,石涂也不敢再耽搁,他让张四方等人起身,并命令石望陪着张四方,按照冉闵的计划,通过落凤山后面的悬崖,利用张四方带上来的绳索,先将伤兵和一部分步卒进行转移。绳索的数量是有限的,想要将伤兵和一半步卒转移,需要的时间无疑会很长。石涂这是早做准备,虽然张四方说冉闵会带队冲击燕军大营三次,但石涂希望在两次之内就能做好准备工作,当冉闵第三次冲击燕军大营的时候,他能够配合冉闵,从山上发起冲锋。而三百强弓手是不会跟着张四方转移的,他们会紧紧地跟随石涂,配合冉闵,执行下一个计划。

  然而就在石涂筹划大计,分派命令的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

  “石涂,你不会是想带人去冲击下面的燕军大营吧?皇上将这三千士卒交在你手中,可不是让你像丧家犬般夹着尾巴逃跑!我们后赵的脸,都被你这个狗杂种丢光了!”

  说话之人,正是石虎安排在这支队伍当中的监军,后赵石家的亲属石镐。

  胡人好战,就连石镐这种皇亲国戚想要给自己弄点功绩,都只会想到冲锋陷阵,在这一点上,确实比很多汉家皇朝子弟强过百倍。但胡人轻视汉人却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尤其因为石瞻的关系,导致石涂很受石虎亲睐,让诸多石家子弟看不顺眼,其中就有这个石镐。

  刚刚石涂跟张四方交谈的时候,石镐并非不在现场,他虽然没有出现在石涂等人面前,却是躲在一隐密之处偷听,等到张四方等人离开,石涂身边几乎没有一个亲信的时候,石镐才跳了出来。

  石镐是不怕石涂的。纵然石涂号称“万夫莫敌”,那也仅仅是对于普通汉人而言。石镐无论身高体重都不输石涂,双臂有力,善使一对重达五十斤的开山斧,上阵杀敌也是个好汉。

  “监军大人,既然皇上将这三千士卒交在我手中,我想的自然是如何将这三千士卒最大限度的带回去。而今燕狗围困,难道监军大人您还有什么好方法不成?”

  “带回去?哼,我看见的,却是你跟你那个狗杂种弟弟串通一气,明明下面燕狗势大,你不坚守待援,反而想要冲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石望那个杂种,一直把你的战马照顾得好好的,老子还没有吃豆子,你的战马就能够吃豆子!好计划啊好计划,石涂,我命令你,现在就把军权,给老子交出来!”

  石镐双斧出手,两道寒光,在石涂面前骤然闪亮。石涂眉头微微一皱,两眼望着石镐,右手中的双刃矛仍旧杵在地上,纹丝不动。

  双斧未曾及身,就嗡然而止。

  “石涂,莫非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别以为你那个身份就能保命,说到底,不过是一杂种尔。你终究是个汉狗,杀汉狗,就跟切狗宰羊不差!说,这军权,你是交,还是不交?”

  面对石镐的步步紧逼,石涂眼神微微游离,发现周围的汉家步卒个个脸上愤慨,蠢蠢欲动。尤其是当石镐反复强调“汉狗”二字之时,那些士兵,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这也是石镐此人胸腹城府,才导致他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若是在襄阳城中,石镐就算是踩在汉家士卒头上撒尿,也不会有人暴起反抗,毕竟那里是胡人的天下,那里最犀利的武器,就是胡人。可这里不同,这里是瞬息万变的战阵,别说是他一个石镐,就算是石虎突然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此时若石涂一声令下,周边那些汉卒定然会群起而攻,将石镐瞬息斩作肉糜,可叹石镐仍不知此要害,还在石涂面前耀武扬威,他的皇家身份,让他自大了。

  但石涂心中却很矛盾。石镐轻易死不得!虽然石涂是石虎的干孙不假,但按后赵国军规,汉家士卒当中的胡人监军地位无比崇高,必须保证监军的安全,除非战至最后一人,否则监军死,则全体殉葬!虽然石涂手中这支部队已经折了一半,但还剩下一半汉家儿郎。如今石镐步步紧逼,若是将军权交出去,石镐必然不会同意配合冉闵行动,冲击燕军,但若不交,那石镐已然是亮了兵刃,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怎么办?”

  “石涂!”石镐又是一声大喝,激得周遭士兵纷纷侧目,有的士卒已然抽出长刀,那刀口摩擦的声音,滋滋让人竖毛。

  “石镐!”

  石涂双目怒瞪,右手双刃矛陡然爆发,有若蛟龙直取石镐胸膛。

  那石镐也非易于之辈,一见长矛袭来,顿知石涂已然起了歹心,当下也不犹豫,右手大斧格挡,侧身跨步,左手大斧狠狠照着石涂面门斩去,同时口中大吼:“汉狗!你胆敢冲我挥舞兵刃,定要灭你全家,火炙锅煮,挫骨扬灰!”

  “咣当!”

  双刃矛跟石镐右手大斧接触,传出一声巨响。纵然石镐是单手执斧,石涂也是右手擎矛,在力道上,差不多是半斤八两。然而石涂左手却没有闲着,闪过石镐那猛烈一劈之后,戴着铁拳套的左拳,就狠狠地轰向石镐面门。

  石镐也是军阵中往来的一号人物,否则明知石涂勇猛,又怎么会轻易动手?正是因为石镐心中对石涂这个“假胡”在后赵当中的名声早有所不满,此时只不过是借机发作而已。看到石涂铁拳袭来,石镐只是冷笑,微微一偏头,铁拳擦过他的耳畔,石镐整个人人以左肩为锥,狠狠地合身向石涂撞去!

  “找死!”

  左拳落空的石涂,看见石镐团身撞向自己,丝毫不觉惊慌,他甚至没有退步让位,反而迎身而上,仍由石镐左肩顶上,在两人接触的刹那,石涂微微侧转身体,让石镐的左肩顶着自己胸膛,滑向他的右肋之下,同时他左手张开,回收扣向石镐的后颈!

  饶是石镐经历阵仗无数,又怎么会想到石涂居然自露空门,当左肩顶住石涂胸膛开始滑动的时候,石镐心中就感觉不妙!

  但事已至此,石镐再是觉得不妙,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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