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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宵

  季时煜警告自己,一个月后,桥路各归,所以关于顾苒的一切,他都不会去查。
  
  他不在乎她,凭什么去查?
  
  顾苒每天晚上都会到季时煜的别墅来,但只是完成交易,两个人都不问对方近况。
  
  顾苒会躲着季时煜跟医生沟通发信息,季时煜装作没有看见,可是好几次,他看见顾苒聊完后就将信息删除。
  
  若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何需如此?
  
  好多次好奇,想要趁她睡了的时候查看她的手机,可她都关机睡觉,开机需要密码,光有指纹不行,他只能将她的手机再次关机。
  
  只是奇怪,自从顾苒回来后,工作压力再大,季时煜忘记吃安眠药也能入睡。
  
  而且一觉睡到天亮。
  
  顾苒比他先起,从来不打扰他睡觉。
  
  季时煜想比顾苒早点起床,看看她起床后都干了些什么,醒来时身边都没有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他期盼一个月的期限,可偶尔想到一个月过一天少一天的时候,他便开始焦虑。
  
  顾苒以后还缺钱怎么办?
  
  如果她不赌还好,赌博是没底的,万一一把输没了,她是不是陪别人睡一觉就抵掉赌资了?
  
  想到这个问题,季时煜再次失眠了。
  
  他终于知道顾苒什么时候起床的,她在刷牙,洗脸,穿衣服,她朝着床边走过来,就站在他的边上,他感觉到她的靠近,她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早安。”
  
  她转身离开。
  
  他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离开的吧?
  
  心脏被勒紧,又闷又疼。
  
  一个月期限的头天晚上,顾苒十点还没有回到季时煜的别墅。
  
  季时煜心里有点堵,想打电话,又觉得掉了份。
  
  快到十二点时,季时煜刚要打电话,大门的密码锁就被摁响了。
  
  今天的顾苒穿得很休闲,她穿了平底鞋,走进来,步子很慢。
  
  她拎了些菜,走进客厅看见他坐在沙发里看手机上的新闻,便笑嘻嘻的说,“还没睡啊?我买了些菜,做宵夜给你吃好不好啊?”
  
  一个月,顾苒从来没有提出做饭。
  
  她从环保袋里把菜一样样拿出来,很丰盛。
  
  这哪是宵夜,这是最后的晚餐。
  
  原来她也在掐着时间过日子。
  
  季时煜没有吭声,站起来要上楼,“晚上不吃宵夜。”
  
  “没事儿,我做了,你明天可以尝尝,不喜欢可以倒掉的嘛。”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甚至听不出一丁点的不舍得。
  
  她一边洗菜一边自言自语,“芹菜叶炒鸡蛋,没吃过吧?我也是在监狱里听狱友说的,没做过,来试试看。”
  
  “番茄可是个好东西,什么东西不好吃,放点进去一下就变得好吃了。”
  
  “牛肉要多吃点,补钙呢。”
  
  “听狱友说,鲫鱼要油煎一下,熬得汤才有奶白色,而且更香。”
  
  季时煜没走,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挪不动脚步,看着顾苒把菜一个个做好,再一个个端上桌子。
  
  她厨艺不好,咸的咸,淡的淡,可他也吃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时候,今天的顾苒没像以往一样爬到季时煜的身上勾引,而是静静的躺着,季时煜翻身上去,她也没有回应,只轻声说,“今天人有点不舒服。”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似的。
  
  季时煜本不想睡,可这一个月的睡眠真的很好,心很踏实似的。
  
  顾苒起床时小心翼翼。
  
  她刷牙洗脸收拾好一切,穿衣镜中的自己手掌摸着肚腹。
  
  怀孕了,她终于怀孕了,崽崽有救了。
  
  从今以后,桥路各归。
  
  顾苒走到季时煜的床边,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以往的每个清晨吻他的额头,而是看着他英俊的轮廓,眼中湿润。
  
  “季时煜,再也不见!”
  
  ——
  
  季时煜醒来时,下意识摸了床边一把,空空如也。
  
  他腾地坐起来,翻身下床,这一个月,顾苒的洗漱用品都放在这边,佣人还给她准备了拖鞋。
  
  而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连牙刷和口杯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个月了,结束了。
  
  他以为这一天到来时,他的心不会乱,他只需要照常工作,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心越来越乱。
  
  晚上睡不着,他只能把安眠药翻出来,重新吃上。
  
  他给她的钱,能挥霍一段时间,她知道他的大方,没钱了一定会再来找他。
  
  可是没有,整整过去三个月,她都没有再给他打一个电话。
  
  季时煜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他看着助理,“顾苒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
  
  “外面有她什么消息?”
  
  “也没听说,总裁,您上次给她的钱,足够她买车买房好好生活了,您不用担心。”
  
  “她赌,多少钱都经不住她造,你查一下看看她最近是不是又赌了,还是跟其他人扯上了什么关系?”
  
  季时煜自己都不肯承认,他最担心的,是顾苒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靠山。
  
  她那样的女人,别说工作能力,姿色已经是绝佳,怎么可能没有男人愿意给她花钱?
  
  半个小时后,助理走进季时煜的办公室,“总裁,三个月前,顾小姐已经离开港城了,没有任何消息。”
  
  季时煜腾地站起来。
  
  什么叫没有任何消息?
  
  永远消失了?
  
  后背有汗窜起,精壮的身体也忍不住抖了抖,他拳头紧握压在桌面上,“好,不用再查她了,是死是活都不用管了!”
  
  季时煜从办公室走出去,只觉得一路踏在云端,脚步虚浮得厉害,即便把顾苒送进监狱,他也没有这次严重的感觉。
  
  车子一路开到监狱,季时煜下车,看着铁门高墙,两年七个月,那个女人待在里面替他的父亲赎罪。
  
  那是他们顾家欠他的!
  
  他不用愧疚!
  
  这高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和她有了关系,他得弄死他!
  
  然而,季时煜费劲力气,也没能查出和顾苒有关系的男人是谁,却查出顾苒在狱中产下一个女婴,剖腹,剖腹时的病历写着,少了一枚肾。
  
  补充病历,那枚肾于她23岁移植。
  
  移植对象一栏写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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