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看着手中的伏邪剑对荀道然道:“师傅,这曲前辈为何第一次见弟子,却送了一柄宝剑给我呢?”
荀道然道:“曲前辈乃当时高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我虽与他相交四十余年,却也不能揣度他的心意。既然是曲前辈送你,你便好好珍惜,切莫辜负他一番好意。
何楚急忙应是。荀道然又道:“好了,你去吧,为师要好好想想这盘棋局。“何楚答应一声急忙告退。
回到前庭,何楚便把玩起伏邪剑来。他试着一运气,那件登时“铮“的一声,拉得笔直,但是奇怪的是剑身却并未有黄芒出现,更别说声音了。
何楚又连番尝试,均是由此,不由得大奇。他分明这伏邪见在曲承修手中之时黄芒大盛,怎么到了自己手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呢?何楚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它。他想看看这柄宝剑到底如何锋利,便找来一块黄冈石,那石头厚约数尺,看来极是坚硬。他运力一剑向石头斩去,只听“嚓“的一声轻响,石头顿时被劈做两半。
何楚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此剑竟锋利至斯,当下喜不自胜。又接连在石头上连劈数下,每次均如切瓜斩菜一般。虽然剑身依然不见黄芒出现,不免心中略觉遗憾,但还是欢喜异常。
把玩了许久,这才插入皮鞘之内,扣在腰间,便如腰带一般,甚是方便。
凭空得了一件宝贝,自是兴奋,但是忽然想到那梅花鹿。不禁又暗暗皱眉。心道:“今日得了宝剑,若是再把那梅花鹿弄回来,那该有多威风啊。”转念想到鬼婆,一时犹豫难决。终于还是打定主意,心想先把那巨鹿弄回来再说。
当下便想去叫玄月,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还是等把鹿弄了回来找他看吧。
想到此处便吵着鬼婆所住山下茅屋奔去。不一时来到山下,老远就看见那巨鹿安然无恙的爬在那里。顿时心中一喜,知道总算巨鹿还没被鬼婆杀掉。
何楚本想偷偷的把巨鹿弄走,不让鬼婆知道。但是转念一想,此鹿毕竟是鬼婆所擒下,自己就这么弄走了与偷何异?绝非君子所为。再者这鹿被鬼婆点了穴道,恐怕自己想弄也弄不走。
当下便来到茅屋之前,朗声道:“弟子何楚前来拜见师姑婆婆!”等了片刻不见鬼婆回答,便又叫了一遍,茅屋内还是毫无动静。又连叫数声依然如此。何楚暗道“看来鬼婆不在屋内,不知去了何处。”
当下便来到巨鹿身边,伸手摸了摸鹿角,那鹿被点中穴道,在此趴了一天一夜,已经没有一点野性了,只是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何楚轻轻抚摸着鹿角道:“鹿啊鹿,你别怕,我今天就是来救你走的,你再忍耐一时吧。”想了想又道:“啊,你在这里许久,想是饿了,待我给你找点吃的来。”
当下便去拨了一把野草,扔在鹿的嘴边。那鹿果然饥饿,马上大吃起来。
何楚见状,甚是高兴。
刚要再去拔些草来,忽听有人道:“小娃娃你来了,很好,很好”一听这枭鸣般声音就知道是鬼婆所发。
何楚回头一看,果然是鬼婆站在他身后。忙道:“弟子何楚拜见师姑婆婆。”
鬼婆道:“你这娃娃倒还不错,我正想回来杀鹿,你却来了。看来这鹿肉我今天是吃不成喽。”
何楚暗喜,心道:“看来这鬼婆倒是守信.”
何楚道:“师姑婆婆为何不见我仙公师叔?”
鬼婆道:“那死老鬼不知道又跑到哪里采药去了。”突然脸色一沉道:“你是来找我呢,还是找他?”
何楚忙道:“自然是找师姑婆婆。”
鬼婆道:“好,你随我来。”说罢向茅屋走去。
何楚跟在鬼婆后面进来茅屋,只见屋内甚是简陋,只一床两椅一桌而已。鬼婆对何楚道:“坐吧”。说着向后屋走去。许久手里提着一把酒壶走了出来。见何楚还站在那里,怒道:“我让你坐,你听不见吗。“何楚连忙坐在椅上。这时鬼婆拿了一只杯子,道:“这是我自酿的“百花酒”清香甘甜,我见你乖,便给你喝一杯吧。”说着倒了一杯。
只见那酒呈琥珀之色,略带粘稠,清香扑鼻。鬼婆道:“你喝下吧。”
何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入口甘甜极是好喝。当下一口喝尽。
何楚道:“师姑婆婆你这酒确是好喝,丝毫不觉辛辣。”
鬼婆诡异一笑,道:“当然好喝了,这可是用了百余种毒虫酿成的啊!哈哈哈!”
何楚闻言大惊,道:“不是用百花酿成的吗?怎么是……是…….毒虫啊?”
鬼婆哈哈大笑道:“百花是有的,那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腥气才加进去的,这酒其实叫“百虫酒”。你昨日回去后,你师傅没告诉你我最擅长什么吗?”
何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要讲话,忽然腹中剧痛起来,犹如刀绞一般。
鬼婆看在眼里道:“怎么样啊,是不是腹中疼痛啊?”
何楚觉得腹中越来越痛,他用手按着肚子,浑身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道:“我这便要死了吗?我父母之仇尚未得报,不想今日被这恶婆婆害死。”
当下忍着疼痛愤怒的瞪视着鬼婆道:“你…….你…….你…..为何…..为何…害我?“鬼婆怒哼一声道:“怪就怪你是荀道然那老不死的徒弟,哈哈哈,你不是说你师傅武功高强吗?赶快回去找他给你解毒啊?”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何楚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刚要向外走,突然眼前一黑,顿时晕倒在地。
过了许久,何楚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竹榻之上。转过头来一看,原来仙公正站在旁白。
仙公见何楚醒来,喜道:“你醒过来了啊,看来这鬼婆的毒也并非无解啊。”
何楚道:“仙公师叔,我这是在哪里啊?”
仙公道:“这是我屋内,我采药回来,见你倒在鬼婆房内,一查之下知道你是中了鬼婆之毒。便把你救了过来。”
何楚此时觉得腹中还是阵阵作痛,知道毒性未解,当下爬起来道:“多谢仙公师叔,不知道我的毒…..我的毒…….”
仙公道:“我已经给你服下解毒之药,暂时已经不要紧了,只是鬼婆用毒极为高明,你体内之毒却不能排除,我还得仔细想想办法。”
忽听鬼婆在外面道:“你个死老鬼,还是专门和我作对,我的毒你能解的了吗?这小娃娃也算厉害,小小年纪内功颇有基础,这么快便能醒过来,也算不易。”
仙公长叹一声道:“老鬼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要和师兄斗气,就算你和师兄为敌,与这娃娃何干?你快点拿出解药,救了这娃吧!”
鬼婆在外面怒哼一声道:“我偏不救,你也少要多管闲事,让他上山去找荀道然那老不死的救他吧。”
仙公连声长叹,实在拿鬼婆没有办法。当下低头思索解毒之法。
何楚忽然喜道:“仙公师叔,我的腹中不觉疼痛了,莫不是我的毒解掉了?”
鬼婆再外面冷哼一声,道:“你莫要高兴太早,我的毒岂是那么容易解的吗?你运气试试看?”
何楚闻言,急忙一运真气,忽觉腹内犹如蛇咬一般,甚是难受。过了一会忽然又如被蜂蛰一般吧,何楚惊骇欲绝,实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又中了其他毒不成?
忽听鬼婆又在外面笑道:“小娃娃,怎么样啊,被百虫嗜咬的滋味可也好受啊?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死不了的了,只是你此时体内相当于有百种毒虫,每日里只需被百种毒虫各咬一遍,便可无碍了。这毒每天发作三次,你只要能挺过去就没事了。哈哈哈。”
何楚只听得毛骨悚然,仙公又是一声长叹道:“老鬼婆,你怎么对一个娃娃用如此阴损之毒?求你大发慈悲,饶了这娃吧!”
鬼婆哼了一声,并不答应。何楚道:“仙公师叔,你莫要求她,她骗我来此就是要害我的,怎么肯救我?我这边回山去了,就算死,也不要死在她面前。”
仙公点了点头道:“也好,回去找你师傅,或许他有救你之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个你带着,里面有三粒解毒灵药,虽然不能尽解你体内之毒,但却可暂解痛苦。”
何楚接过瓷瓶揣在怀里,道谢一声,便走了出来。只见鬼婆依然站在外面,满脸得意之色,何楚怒目瞪了她一眼,也不搭话,向山顶走去。
一路山并未如何痛苦,只是偶尔体内会觉麻痒。何楚回到聚云峰,见师傅并在风鸣大殿,便急忙来到幽谷竹屋,见师傅正在端详日前与曲承修的棋局,当下跪倒在地道:“弟子求师傅救命!”
荀道然闻言略惊道:“楚儿怎么了,起来说话。”
何楚依然跪在地上,把昨日鬼婆让他前去及今日中毒之事,一一向师傅禀告。荀道然听罢,急忙拉过何楚的手,摸摸了脉搏,沉思良久。
荀道然道:“鬼婆所用之毒甚是怪异,为师试着用内力帮你把毒*出体外,坐到蒲团之上。”
何楚闻言急忙盘膝坐到蒲团之上,荀道然坐在他身后另一蒲团上,对何楚道:“一会你要放松身体,保持灵台清明.为师输真气到你体内,你切勿运功抵抗。”
何楚点头答应。荀道然右掌按在何楚背心灵台穴,左掌按在背心神堂穴,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何楚忽然觉得体内疼痛难忍,犹如好多毒虫在不停爬行一般。师傅真气在体内有形有质,真气到处疼痛立止,但好像毒虫又爬到其他地方一般。
这般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何楚体内的真气依然在与毒虫追逐,何楚如置身蒸笼一般,头疼白雾笼罩,脸红如血,他却再也忍不住,觉得体内像要炸开一般,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楚醒了过来,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床上,师傅就坐在一旁,满脸关切之情。
何楚连忙起身下床,道:“师傅,弟子的毒已经解了吗?”
荀道然尚未回答,何楚忽觉腹内又是一阵疼痛,便知体内之毒为解,当下神色黯然,一时无语。
荀道然叹道:“这鬼婆之毒果然厉害,毒入奇经八脉,并不能用真气排除体外,看来必得另想他法才行。”
何楚见师傅都解不了,看来自己是死定了,当下道:“师傅不用忧心,既然此毒难解,弟子一死而已,又有何惧!”
荀道然长叹一声道:“都是为师连累了你,不想鬼婆把对为师的怨愤发泄的你的身上,真是作孽啊。“这时,玄月端了一碗汤面进来,见何楚站在那里,大喜道:“小师叔,你醒了啊,你的毒已经解了吗?”
何楚苦笑未答,玄月见状已知大概,当下把面放到桌上道:“小师叔,我给您送面来了,您快趁热吃吧!”
说罢告退。何楚看着那碗面却无心下咽。
荀道然思索良久道:“解铃还需解铃人,这毒既是鬼婆所下,她自然会解。为师明日便带你去找她。”
何楚道:“鬼婆脾气古怪,只怕不肯。”
荀道然道:“尽力而为吧。”说罢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