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文学墨林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那总是拒人千里的主子，昨日收到唐姑娘糕点后竟然笑了？
想了一天，都不敢接受现实。
“呀，是你啊？”
墨林刚回想唐婳的样貌，视线里就兀自出现一张清晰的脸。
“这么巧？你在等小侯爷呢？”
确定不是幻觉，墨林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墨林见过唐姑娘。”
唐婳刚好想问他名字，他就自报家门，让唐婳眼底笑意渐深。
事情果然越来越顺利了。
“你怎么了——哦，差点忘了，小侯爷正在里面读书是吧？”
唐婳回眸看了眼国子监大门，神色自然，根本没人能看出她的目标就是墨林。
墨林垂首，“正是。”
“辛苦你了，每日都还要陪着小侯爷读书。”
“属下该做的。”
周遭不少目光都投射过来，有人已经认出唐婳，他们的议论声让墨林有些恼火，自家主子都已经原谅唐姑娘了，用得着你们做判官？
唐婳自然也听到。
她却不会选择内耗，偏眸看向声音最大的一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你坐我耳朵里面说？”
那人嗤之以鼻，“小的又没说错，小的虽然是做下人的，也知道礼义廉耻。不像有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做些伤风败俗之事。”
“你是哪家的？有空来对我们小姐指指点点，你家主子是不是也要听你调遣啊？”
铃兰嘴皮子也利索，横在唐婳面前凶神恶煞地盯着那人。
其实在他说话的时候，铃兰就已经通过他身后马车分辨出对方是谁了。
正七品张编修家公子，去年唐家门槛都要被他们磨破了，为的就是求娶唐婳。
姻亲没结成，这是准备反咬一口呢。
小厮好像为了印证铃兰的想法，没个好脸色，“切，小的至少不会给主子摸黑，更不会那般不知廉耻。”
唐婳淡淡一笑，伸手把眼看就要冲过去打人的铃兰给拽了回来，看都没看那小厮一眼，“铃兰，说过多少次了，在大街上如果被狗咬了你还咬回去不成？”
铃兰表情淡定且认真，“小姐说的是，尤其还是疯狗。”
近在咫尺的墨林被主仆两个逗得忍不住笑，让小厮气得脸红脖子粗。
“亏得还是大户出身，真是有辱斯文，多亏当时我们公子没娶到你。”
此话一落，四周阒寂。
墨林眼神倏地投向唐婳，还以为唐婳会因羞臊而失落，想不到更加臭屁了。
“呐，是你说的啊，跟我可没关系。”唐婳跟王氏学了几手议论八卦本领，语气神态足够调动气氛，“想必大家也很好奇他说的吧？大家也知道，去年年末的时候，舅舅奉陛下之命兼任国子监司业，之后张编修就带着张公子频频出入唐府提亲，虽说我唐婳出身商户能嫁给七品编修之家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张公子是谁啊？那可是今年要参加秋闱的监生啊，容不得我多想，我自然是要拒绝了。”
唐婳垂下眼帘，有点黯然神伤地道：“犹记得当初张家说的可是司业外甥女秀外慧中，行事妥帖。怎么事情告吹之后，转眼就是生死仇敌了？”
小厮后背沁出了冷汗，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他刚刚只是头脑一热起了个头，想不到那唐婳竟把事情抖搂个底朝天！
张了张嘴想要补救的时候，唐婳长睫微颤，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他，“一个小厮都能对我如此侮辱，可见的平时在你们主子口中是多么不堪入耳。岂不更是侧面印证，当时登门求娶实则另有隐情？”
入不入耳没人在乎，就是这惊天大瓜让人目瞪口呆。
想不到张编修和唐司业还有这么档子事呢？
谁不知道那张公子眼界比天还高，恨不得上天去娶王母娘娘，肯登门求娶唐婳，裤裆里卖的什么药，那还用说？
道道裹挟批判和不屑目光扫在小厮脸上，让小厮的头越来越低。
“哪有隐情，你休要血口喷人——”
小厮不由地额角冒汗，连忙改口，“还不是看清你的为人，配不上我家公子！大家别被她误导了，她那日敢当街扯下小侯爷的腰封，今儿就敢扯别人的衣裳，明儿说不得敢打人，敢杀人呢。”
反正事情败露，小厮觉得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能连累到唐司业，那他家公子也不用日夜忧愁了。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长辈能教导出如此的作风恶劣的姑娘！啧啧，事情才过去几天，就好意思来国子监？怎么？对那日没成功耿耿于怀，今儿准备继续骚扰小侯爷呢？”
唐婳眯了眯眼，这小子自己找骂，那她不给面子岂不是说不过去？
正要开口的时候，墨林看不下去了，冲到小厮身前揪住他的衣领。
“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我家主子已经承认那日是个误会，根本不怪唐姑娘，难不成你在怀疑我家主子？唐姑娘一看就是至纯至善之人，倒是你用如此肮脏之心去度人，可见有多龌龊。”
小厮和小厮的对决，出于背后靠山的身份，胜负立刻分晓。
此时，周围众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盯着张家小厮。
只有唐婳，对墨林目露感动之情。
他真的，我哭死。
这辈子还没听见谁用“至纯至善”来形容过自己。
小厮缄口结舌，双手出于本能去反抗墨林桎梏，墨林正在气头上，见他一动，更加收紧手上力道。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墨林毫无后顾之忧，他从未见小侯爷有朋友，更别提是女子，更更别提还收了人家姑娘百花糕吃的大快朵颐。
谁敢阻碍他主子的这份美好，就是他的死敌。
墨林是有点功夫在身的，一个回合就擒住小厮，血红着双眼骑在小厮身上，单手按住他胸膛，另一只手抬起后重重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在肃穆的国子监门前回荡。
所有人屏气凝神，都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直到一声惊呼，“荣福？”
来人打断了墨林的第二次抬手。
墨林拳头举过头顶，就听身下之人“哇”的开始哭。
“公子，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小的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蜀安侯府的墨林先对小的出的手啊。”
与此同时，清沉的嗓音也穿透人群。
“墨林？”
墨林镇定下来，和众人一同回眸看向人群后方。
“公子，是小的先出的手。”
除此之外，并未有一句解释。
张公子看到唐婳也在场，脸色有一瞬的苍白，很快便恢复如初。
还能噙着尴尬笑脸冲祁怀胤讨要说法。
“怀胤兄，你看这——”
“不，和墨林无关，一切都是我和张家的私事。”唐婳及时救场，小墨林一看就是祁怀胤的心腹，讨好他日后少不了走后门。
说完，唐婳一脸幽怨地瞪着张公子，“你来的正好，你小厮没说明白，当年求娶到底是看中我哪一点，还是你给大家说说吧？”
张公子：……离我远一点。
右眼皮忽然跳的厉害。
祁怀胤：？
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