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微微睁大眼,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战乱期间,保命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心思想着去赚这种钱!”
陈屿川冷声嗤笑:“你爱信不信。”
他偏过头,错开她往前走。
方梨抿了抿唇,快步跟上。
陈屿川将没点燃的烟卡在耳朵上,在进入大厅后,将客厅的电视打开。
他自己则洋洋洒洒地靠在沙发上,大长腿懒散地搭上茶几,交叠着,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
方梨来到他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整个大厅,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
陈屿川也没理她,自己看自己的。
结果电视在短暂的新闻播放后,进入了肥皂剧时间。
剧里的男女主角,情到深处,自然吻上。
然后,就地缠绵在了一起……
这个台是不分级的,画面和声音都可谓是火辣又劲爆。
方梨光是听着声音,就害臊到双颊通红。
倒也不是不能看,她一个人看没事,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但眼下身边还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陪着一起看,而且就在前不久,他们还曾亲密到搂在一起……
陈屿川的气息也是骤然重了不少,眼神幽暗又深邃。
他拿起遥控器,闭了电视,转头不耐撵人:“你他妈到底走不走?”
“不走,除非你答应我的交易。”方梨理直气壮。
陈屿川气得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眸子里都是隐忍的怒火。
猛地,他起身,双手抄着裤兜,略微驼背,垂眸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得,祖宗!你不走,我走!”
方梨一惊,赶紧起身要追他。
奈何陈屿川躲她像躲什么瘟神似的,大长腿迈得极快,根本不让方梨有追到她的机会。
上车,启动车子,一气呵成。
方梨看着车子消失的背影,好气又好笑:“我有那么可怕?
“前不久还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模样,现在就怕我怕成了这副怂样?”
没办法,方梨只好就在他房子里住了下来。
只是自那以后,陈屿川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虽然方梨也担心过,这里只是他的房子之一,他可以躲她一辈子。
但现在,她除了赖在这里,暂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
就这样,她大摇大摆地在他府邸里又住了一个月。
没有等到陈屿川回来。
倒是又等来了那位心理医生。
似乎是又到了陈屿川治疗的日子。
心理医生得知陈屿川不在后,给陈屿川打了好几通电话,对方也一直没接。
就在心理医生无功而返,准备离开时,方梨叫住了他。
“医生,您可以和我说说他的病吗?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量帮!”她语气诚恳,又看似很热心的样子。
心理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脸上大部分时间都挂着亲和的笑容。
但是在方梨说出这番话后,他却罕见地,收了笑意,严肃着沉默了良久。
就在方梨以为他要选择保护陈屿川的隐私时,他语气低沉着开了口:“不是你帮不帮他的问题,而是,这本就该是你的责任!”
他脸上带了几分冷意,让方梨感到很是意外:“我的责任?”
心理医生的语气严肃又庄重:“陈少从小在大陆长大,大陆的环境,将他培养成了一位阳光自信,热情开朗的少年。
“再加上他长相帅气,能力卓越,所以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
“但这一切,都在五年前,他选择回蒙邦后,发生了巨大转折。
“在那之前,他从大人的口中,了解过蒙邦的生活规则。
“所以回到蒙邦后,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尽量收敛着自己的锋芒,不和你们四大家族有任何的接触。
“但他没想到,他没有主动招惹你们任何人,仅仅只是礼貌拒绝了谢棠的一次邀约,你们就派人抓了他,把他带到私人地点,滥用私刑。
“我不知道陈少那晚是怎么熬过来的,但那晚之后,他心理就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他特别容易焦躁、易怒,情绪常常不受控制。
“一到晚上,他又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即便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也是噩梦不断,经常不知道梦到什么,在睡梦中痛苦地忍着什么,不自觉做出自残行为……”
方梨是真的没想到,陈屿川的心理疾病,竟然和他们有关!
医生说他在睡梦中隐忍着什么,不自觉做出自残的行为,这让她一下就联想到了当初,他为了不让自己堕落,失去理智,生生用五指搅进血肉模糊的鞭痕里的画面。
血肉糜烂,血流如注,但他却一声不吭,用着非常人一般的坚韧毅力,拼尽全力和自己做着极限的抗争。
她以为,监狱那晚过后,陈屿川答应原谅她,他们之间便算两清了。
可如今听完心理医生的话,方梨的心中只觉得震撼,又淤堵得厉害。
她曾对陈屿川造成的伤害,怎是随随便便,就两清得了的啊!
这时,心理医生一改刚才凌厉的口吻,叹了口气,又道了:
“但其实,如果只是单纯被你们滥用私刑伤害,对陈少的心理,还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
他蹙着眉,眼神里流露出困惑,“后来,是又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梨哑然:“您不知道?”
心理医生摇头:“陈少一直很抗拒和我聊后面发生的事,我隐隐猜到,这或许和你有关,而且,我敢肯定,这正是导致他后来十分排斥女人的根本原因。”
方梨顿时心虚不已。
五年前的后来,她的确对陈屿川干了一件荒唐事。
虽然表面上看,她是在帮他。
可那是在他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能碎的情况下。
所以,她的那点帮助,看起来,就更像是陈屿川口中的——【玩弄】。
她趁他虚弱之际,玩弄他,将他靠着极限忍耐力守住的自尊,瞬间击碎成一地齑粉。
“本来,我的职业素养告诉我,该保护患者的隐私。
“但陈少的这个心魔一直克服不了,又因为和你有关,所以我想,告诉你,或许能更好地帮助到他。
“你可以和我讲讲五年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
方梨说不出口。
并且,她并不赞同心理医生的想法:“您太看得起我了,陈少的心魔和我有关,那便代表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帮忙,唯独我不能,因为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我。”
“讨厌?”心理医生讶异,随即迅速否定,“不不不,他对你不是讨厌,那只是他无法和自己和解所表现出来的矛盾感。
“他排斥所有女人,但唯独不排斥你。
“他对你,有着男人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