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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赫其樾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现在恨不得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还没死?

为什么?

反正眼睛也看不见了,这双眼睛还不如剜了算了。

“阿其哥哥,不怕。”

“阿鸢会去找大夫治好你的。”

她说着,将他抱得越紧。

后来,赫其樾总算晕了。

他被疼晕了。

以往身上被剜掉一块肉时都没有这般疼过。

南织鸢见人安静下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人,将眼泪擦干净。

她的后背撞到了,好疼。

“臭太子。”

她咒骂了人一句,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要利用他报仇,他死不死,她才无所谓。

他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心疼。

南织鸢轻抚了一下自己后背,等没那么疼了,她才去唤春桃。

主仆二人将赫其樾搬上床之后又一起下山去请大夫。

这山说高不高,有一条山道,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山下。

南织鸢还请上次那个大夫。

回去的路上,依旧雇了一辆马车。

这大夫这次倒还好说话,跟着她们去了。

彼时赫其樾还在昏迷中,南织鸢亲手将遮住眼睛的布条拿了下来。

她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好在,眼睛没流血了。

一刻钟后,大夫终于看完了。

“恕老夫无能,老夫看不出他的眼睛为何会看不见。”

“胸口和腕上的伤姑娘倒不必担心。”

这眼睛太蹊跷了,他治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能看出病因。

“小姑娘,或许你可以找一个厉害的蛊师看看。”

“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他这眼睛,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若表面看不出什么病,很大概率是中了蛊毒。

南织鸢点头,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哪里有银子请蛊师?

只要太子的情况现在能定下来,她就放心了。

反正她知道他的眼睛以后一定会恢复的。

“多谢大夫。”

付完诊金之后,南织鸢让春桃送人出去。

马车还在外等着呢!

春桃送人,她去弄热水,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给人擦擦身子再换药。

南织鸢不知道的是,赫其樾早就醒了。

他将大夫说的话全听了去,此刻他的心跌落至了谷底。

蛊毒,他早该想到了。

那个男人【父汗】还真是心狠!

他居然给他下了蛊。

呵。

他早该死了。

没人盼着他活着。

赫其樾刚想完这句话,他的脑中就下意识闪过了什么。

其实倒也不是没人盼着他活着。

这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就盼着他活着。

即使她满嘴谎言,没有一句真话。

南织鸢很快就端了水进来,她坐在了床边,指尖抚上男人的衣裳扣子。

就在她要将人的衣服脱下的时候,原本还在昏迷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而后狠狠甩开,“出去。”

他“望向”了她,这还是她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可惜,他看不见。

“阿其哥哥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鸢只是想要帮你擦擦身体换药。”

他这胸口的药,都几天没换了?

赫其樾不再开口,他需要她帮他擦?

他不需要。

她最好不要再踏足这里。

“阿其哥哥能不能不要待阿鸢那么冷漠?”

“阿鸢真的把阿其哥哥当成了家人。”

“可阿其哥哥一点都没把阿鸢当家人。”

她的语气带着控诉,委屈极了。

“对了,大夫看过阿其哥哥的眼睛了。”

“阿其哥哥的眼睛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说了,阿其哥哥很快就会好的。”

她也不算撒谎,反正不管怎样,太子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他沉默了许久。

这个中原女子果然满嘴谎言,她撒谎了。

他都听到了,她还想着骗他。

可她为什么要骗他?

她不是知道他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吗?她不怕这样的一个累赘?

尽管这样,她还要纠缠他?

这个中原女子,真是奇怪。

她当真就那么……爱他?

爱?

赫其樾不懂爱是什么,只觉得嘲讽。

这个中原女子一定是个蠢的。

“罢了。”

“阿其哥哥不想阿鸢擦帮忙,那就自己擦。”

“一定要擦洗噢。”

这样才能干净。

南织鸢“哒哒哒”地跑出去,就在赫其樾以为她自觉回避的时候,人又跑了回来。

“阿其哥哥看不见,阿鸢不放心。”

“阿鸢坐在这绣帕子,若阿其哥哥有需要,喊一声就行了。”

“对了,阿鸢绝对不偷看噢。”

她就差举手发誓了,可那双眼睛总有意无意地乱看。

说来,她到现在都没看过他的……

赫其樾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视线。

这个不要脸的中原女子。

“出去。”

她比番邦女子还不要脸。

南织鸢:“……”。

他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能看见。

哼,不让看就不看。

南织鸢到底没再强求,她关门出去了。

赫其樾有丁点洁癖,这会也受不住身上脏脏乱乱的。

他给自己简单的擦拭了一下。

就在他要穿衣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阿其哥哥,阿鸢给你带了干净的里衣。”

他那身脏了,得换了。

在穿脏衣服和新衣服之间,他很快就选了新衣服。

南织鸢见屋内迟迟没有声音传出,她主动地推门进去。

她将衣服放在了床上,方便他拿。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鼓囊处,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滚。”

赫其樾没有耐心,更不会对人心软。

他冷着脸赶人。

南织鸢:“……”。

用完就丢。

没关系,她已经有进步了。

他都吃过她的粥了,还用过她准备的水了,现在还打算穿她准备的衣服。

她拿下他,指日可待。

南织鸢这次不和他多计较,她转身出去了。

她就坐在了廊下绣帕子,口中念念有词。

“多绣些帕子,才能换铜板。”

“一个一个攒着,招牌菜就有了。”

“有招牌菜,阿其哥哥定会爱上阿鸢的。”

她仿佛真的在为了招牌菜拼命攒钱。

赫其樾的耳朵好,听完之后也只觉得好笑。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她。

她休想。

他最厌恶的便是情爱。

她做再多,也是白费。

赫其樾冷着脸,他不想再听少女的碎碎念。

只有蠢货才会句句不离情爱。

他赫其樾就算有喜欢的人,也绝不会是这个中原女子。

他最讨厌的便是中原女子了。

他的母妃,就是一个中原女子。

南织鸢不知道人在想什么,她继续碎碎念。

她故意说给男人听的。

说不定,人真的会上心呢?

“小姐去休息一会吧?”

“奴婢自己绣。”

春桃生怕她累着,眼中满是担心。

“不用。”

南织鸢拒绝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绣,就绣到了傍晚。

晚上吃完饭,少女拿着话本去找男人了。

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好方法,或许,她可以试着让他看看里面的春宫图。

可等她到了门口,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他看不见,又怎么看春宫图?

南织鸢瞬间懊恼了起来,最后她只能带着话本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人撩到手?

这个太子也太难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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