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虽然船上很摇晃,但是朱子明一点也不觉得晕船,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这让他美美的睡了一觉。
看着坐在一旁紧张兮兮的曾忠节,朱子明拍了他一下说:“好了,搞得那么紧张像是在捉贼似的”
曾忠节白了他一眼,悄悄的说:“我的小少爷诶,咱们身上可带着银子呢,这里都是一群苦哈哈,万一打咱们主意了怎么办,卢师傅再三交代我,要保持警惕。”
听到他俩说话,其余三人都缓缓醒了过来。
曾文定揉了揉眼说:“少爷醒了,肚子饿了吧?一峰,快把干粮拿出来,大家分一分,先填一下肚子。”
说完,崔一峰就从放在自己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上船前提前准备好的干粮。朱子明拿起一个曾文定递过来的烧饼就啃了起来,这个时候别说烧饼了,有口吃的都能馋死人。
闻到烧饼的香味,船舱里也悉悉索索的传出了吃东西的声音。但是有钱准备食物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没有买干粮,毕竟只是一天的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就在朱子明啃的起劲的时候,前边狂咽口水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趴在大人背上的小男孩紧紧的盯着朱子明手里的烧饼像是一匹s狼在盯着赤果果的大姑娘似的。
看着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朱子明转身从身边的包袱里取了一个烧饼递给小男孩。小男孩黑乎乎的眼珠子里瞬间传来了不可思议的眼光。
他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朱子明好笑的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要贼兮兮的呢,毕竟船舱里可还有好几十个“饥民”。让他们看到朱子明在“放粮”指不定引起多大的骚乱呢。朱子明总不能挨个投喂一遍吧。
得到了一个烧饼的小男孩如获至宝,赶紧拍了拍在坐着假寐的男人轻声说到:“大哥大哥,你快看,前边的大哥哥给我了一个烧饼。大哥,烧饼给你吃,你都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男人睁开眼睛看到烧饼,强忍着吞下去的冲动,只见他用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后转过身来,他用目光打量着身后啃烧饼的五人组。
其实从昨天上船他就开始关注起朱子明他们了,这个组合不难猜出这是一个逃荒的小地主,被隐隐围起来的估计是他们的少爷。
猜到了他们身份的男人意简言赅的直接对着朱子明说到:“感谢小公子的慷慨解囊,在下就厚颜收下了,实不相瞒,买完船票后实在是身无分文了,我家小弟自从昨天早上吃了一碗稀粥后就再未进食。公子的这个烧饼可帮了大忙了。”
朱子明微微一笑说:“快吃吧,看你也像是饿了很久了,你这样可不行,去宝岛垦荒可是需要一把子力气的……”
朱子明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男孩就接过话音泪眼婆娑的说道:“我大哥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昨天早上最后的几个铜板就给我买了碗稀粥喝。大哥则是一口都没吃。”
“好了文兴”呵斥了小男孩一句,男人羞愧的向着朱子明虚弱的笑了笑说:“让公子见笑了,在下陈文辅,乃是泉州城人,因家生变故,只好带小弟前往宝岛讨口饭吃。”
陈文辅一边说,一边把烧饼撕开,把一大块分给了弟弟,自己拿着一小块缓缓的吃了起来,虽然已经饿极,但他也没有囫囵吞枣的一口吞下去。
看着吃起烧饼的两人,朱子明打量了陈文辅一眼,双手白嫩,一看就是书生,读书人很多,但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可不多,毕竟这个年代,不管是是上学还是买书可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更别说陈文辅虽说落魄,但是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和儒雅,一看就能看出来和普通老百姓的差距。
想到这里,朱子明眼神一动说道:“陈大哥千万别客气,也别再叫什么公子了,我都已经沦落到逃荒宝岛了,可当不起公子二字。我叫朱子明,若陈大哥看得起就叫我子明就成。倒是陈大哥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垦荒的百姓啊,你这样的到了宝岛,可不好开荒吧。”
陈文辅闻言也不客气,坦诚的对朱子明说:“那我就托大叫声子明吧。不瞒子明说,家里也曾在泉州城内经营一家商行,虽不敢说大富大贵,却也算是吃喝不愁。
后遭遇变故,家里只剩我与小弟陈文兴两人,如今已无落脚之地,只好前往宝岛苟活。”说起伤心之事,陈文辅满脸伤悲。说话都掺杂着哽咽之声。
“哎,陈大哥也算是苦命之人,不瞒你说,我是也是家里突遭变故而前往宝岛躲灾。但是陈大哥万不可堕落,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立万世之功。
陈大哥看起来也是坦荡之人,虽初次相识,但见陈大哥谈吐不凡,子明也颇为敬佩,不知陈大哥可愿交子明这个朋友啊。”
“当然愿意,自家中遭遇变故以来,陈某多遭白眼嫌弃。承蒙子明不嫌,我当然愿与子明为友。”
“好好好,今日认识陈大哥真是令人开心。”
商船随着海浪摇晃起伏,朱子明与陈文辅一路随性的聊个不停。从历朝历代一直聊到当今天下大事,虽言颇多,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收着呢。毕竟是在船上,人多耳杂。
中午几人把烧饼均分了一下,虽然很紧凑但也都吃了半饱。仅仅只是几个烧饼,也令陈文辅感激不已。看得出来陈文辅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直到临近傍晚,船上的船员都上了甲板手忙脚乱的忙了起来。收帆的收帆,摇杆的摇杆。感受着商船在慢慢的减速。船长已经开始招呼众人收拾行李了。
随着船不紧不慢的靠近港口,来到甲板上的众人已经看到了鹿港的全貌。乌乌泱泱的码头上,有等搬卸货物的劳工。有各家商行的伙计,有呼喊着招收佃户的地主管家,一片景象好不热闹。
随着商船驶入千帆林立的码头,朱子明思绪万千。
宝岛,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