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的赌石生涯
状态:已更新63.79万字,最新更新时间2022-10-22 23:40:27
简介:赌石圈有句老话叫:“神仙难断寸玉,一刀切开富贵”,我爸爸一刀下去切出了八千万,结果富贵没等来,却等来了家破人亡。…
我的赌石生涯免费阅读第1章 深仇
我这一生有过很多女人。
离婚后亿万身家的单身富婆。
黑帮老大的女儿。
模特、空姐、领家小妹。
甚至还有外国女明星……
有人嘲笑我是软饭男,专门靠女人上位。
也有人叫我爷,甘愿为我赴汤蹈火,竭尽全力。
最落魄时,我被人跨境追杀了两个省,兜里只有两百块零钱。
最辉煌时,我坐拥几百亿身家,挥金如土!
如果你知道翡翠,知道赌石,那你一定听过我的大名。
我叫张策,在云南广东这两个地方,人送外号“翡翠大王”。
当然,你也可能压根没听过我的名字。
也不知道20年缅甸有块帝王绿翡翠,拍卖出了二十亿的天价。
更不知道,广东揭阳首富,有个干儿子,手里管着一家珠宝行,娱乐圈八成以上的女明星,都进去光顾过。
没关系……
以上这些都不重要。
张爷我干过最牛笔的一件事,是把一尊印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的玉玺,交给了故宫博物院。
这事儿没有登报,也没有记者采访。
却令我自豪至今!
二十五岁之前我碌碌无为。
二十五岁之后我荣华富贵。
我用五年时间,阅尽了赌石圈的残酷与冷暖。
在这里奉劝大家一句。
别赌,切莫赌!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行家纵有翻车时,路人万事强求难。
我赌赢的次数很多,输得也多。
输的最惨那次,兄弟反目,女人跑路……
干脆就从头说起吧。
我是云南腾冲本地人。
两个月前,我爸检出了肝癌晚期,砸锅卖铁做化疗,花了七十多万,家里只剩一个六十平的房子。
我妈将近五十岁的人,身体一直很差,给人当保姆,去小区当环卫工,到饭店洗盘子,一天干三份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赚来的钱,甚至不够给我爸做化疗……
我爸文化低,在缅甸那边干了二十几年的挑夫,专门给出产翡翠的矿区挑原石。
十几年前,缅甸官方开放私人采矿,挑夫逐渐被挖掘机代替。
我爸就开始经常性失业,采完一个矿,就得去下一个矿区应聘。
我从小就没什么童年,除了上学,剩下所有时间都在帮我爸挖石头。
我们父子俩几乎走遍了缅甸的上百个场口,认识所有场口的原石。
我爸一直想通过赌石改变命运,但他运气不好,偷偷摸摸赌的几次全输了,总共搭进去了两三万,气得我妈要闹离婚,从此我爸就老实了。
赌石圈里有句老话,叫“神仙难断寸玉,一刀切开富贵”。
赌石三分靠眼力,七分靠运气。
我爸常跟我抱怨,说他不缺眼力,缺的只是一个运气,总有一天他会发财的。
但这句话说了十多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挑夫,还累出了肝癌。
18年的夏天,我刚满24岁,大学没读完,就跑出来打工了。
刚开始在腾冲一家赌石店,当切石师傅。
老板娘叫兰姐,三十出头,是腾冲有名的富婆。
刚开始她想养我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
我俩没有滚过床单。
但她喜欢打人,而且是往死里打,皮鞭,钢丝球,融化的蜡……
这事不太光彩,为此还被兰姐老公抓奸了四次,幸好没看到脸,不然我估计腿都要被打折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6月28号。
兰姐约我去酒店,拿皮鞭抽了我一整夜,完事塞给我五千块钱。
我从酒店出来,心里很迷茫,蹲在路边抽完一根烟,到附近银行给我妈转了五千块,然后打车回到上班的地方。
腾冲地方不算大,但交通便利,在翡翠行业上一骑绝尘。
是继瑞丽之外最大的翡翠集散中心,素有“国内翡翠第一城”的美誉。
兰姐的店在上营乡,腾冲赌石店并不多,平时也冷冷清清的,但是今天破天荒来了一群广东人,有十多个。
带队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光头,两个男青年,剩下七个全是女的。
我看着那个光头,他也看着我,突然,他笑了一下。
他笑得很嚣张,用手指着我说:
“是你啊,哈哈,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真是一点都没错,你妈说你在上大学,原来是上切石头的大学啊?”
跟他一起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其中有个扎丸子头的女孩子,腿很长,年纪跟我差不多,长得很好看,笑得特别厉害,前仰后合的。
我涨红了脸,咬牙说:“舅舅,我来这里工作的,要是你们不做生意,请你们离开。”
光头男上来揪住我衣领,用粤语腔说:
“叼你老母嗨,你喊谁舅舅啊?贱人的儿子就是贱种,你我爸当年干了什么畜生事,你不知道吗?
扑街,谁同你讲我不做生意,阿清,看店里哪个石头最贵,推出去让他切,现在就切,马上切。”
他身后有个青年应了一声,就去挑石头。
我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很生气,真的。
这个光头叫徐振邦,是我妈的哥哥,论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大舅。
我妈娘家很有钱,在广东那边算个地方小望族。
当年我爸趁着喝醉酒把我妈睡了,我妈为了名节才嫁进来的。
结婚当天,徐振邦带了一群人,当着宾客的面,打断了我爸五条肋骨。
我爸丢尽了脸面,我妈那时候已经怀孕了,向着我爸,干脆就跟娘家断绝了来往。
这么多年愣是连春节都没有回去过一次。
当初我满月的时候,徐振邦托人送了一个礼盒过来。
礼盒里面装了99只死老鼠的幼崽,都发烂发臭了。
当时来喝满月酒的人吐了好几桌,气得我爸连夜坐车去广东讨说法。
结果我爸刚进门就挨了顿毒打,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地。
从此以后他就没脾气了,只知道拼命去挑石头、研究石头。
我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通过赌石发一笔横财长脸。
但是运气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呢?
现在他得了肝癌,只能通过化疗续命,这口气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那个阿清挑了一块石头。
确实是店里最贵的,有脸盆那么大,十二万人民币。
兰姐这个店的原石质量比较差,也就给旅游的人玩玩而已,上不了台面。
阿清打着手电筒在石头上照,灯光渗进去了,澄绿澄绿的,很透彻。
他嘿了一声,对徐振邦说:“老板,会卡的石头,砂砾感很足,
老场口如果有种水,底张一般都比较老,
灯光这么透,至少是个糯冰的。”
我听着就笑了一下,这个阿清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
老场口的石头特性,确实跟他说的差不多,但是很可惜,这块石头被开过窗了。
而且是癞子窗,就跟蛤蟆背上的疙瘩差不多,是流氓窗的一种。
在窗口上打灯,当然会很透。
因为窗口基本都是开在玉质最好的地方,这种石头只能骗一下经验浅的新人。
真正的行家根本不会碰流氓窗。
“笑你老母笑,切石头啊扑街,不想混了啊?”徐振邦朝我吼了一句。
我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没吭声,默默把石头抬上外面的切割机,心说让你横,等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兰姐的店离街口不远,旁边有个菜市场,不到十分钟四周就站了一圈人,都在看热闹。
我把切割机插上电,准备把石头推到锯片底下。
徐振邦勾住了我肩膀,皮笑肉不笑说:
“外侄啊,舅舅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妈妈胸膜肿瘤需要钱,
我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也不好不给……这样吧,
这块石头要是切涨了,我就借钱给你们家,
要是切垮了呢,不好意思,这是你们命不好,老实回家等死吧。”
“草你吗,你说什么!”
我气得揪住了徐振邦的衣服,说我妈身体好得很。
徐振邦推了我一下。
“要不是你爸昨天求我,你觉得我会管你们家这点破事?
妈的,一家子穷鬼,没钱治病就应该早点死,省得活着折腾人,傻比东西……”
我脑子嗡的一下,被徐振邦的话吓到了。
是啊,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家里也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太反常了。
我立即掏出手机打我爸的电话,但是停机了,打我妈的电话也是。
徐振邦也不管我有多着急,还催促我赶紧给他切石头。
那个阿清指着石头说:
“干脆点,这么大块石头,没有内裂的情况下,直接从窗口的中间剖一刀。”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不能拒绝。
我不说话,默默将锯片放在了石头的中间。
随着巨大的切割声响起,锯片一点一点的没入石头里,我整颗心也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