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思走出房间,恰巧碰见今日的掌掴行刑结束。
金丹修士朝着皇甫太一告罪:“侧君见谅。”
皇甫太一顶着肿若猪头的脸,一双笑眼依旧弯弯:“你也是奉命行事,辛苦了。”
金丹修士又一拱手,转身离去。
皇甫太一立在廊下,目送修士离去的背影,一挥手,高肿的双颊瞬间光洁如初。
转头,皇甫太一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思思:“圣女要走了?”
杨思思点头,算是见礼:“你进去照顾圣人吧。”
皇甫太一也点头:“圣女慢行。”
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忍不住回头去看。
皇甫太一是不是真的和软不争她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狠人。
“圣女。”
“圣女。”
不知不觉,杨思思走出别有洞天。
听来往的弟子站定施礼,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步行。
杨思思略略点头,当即化为一道流光,掠过亭台楼阁,回到七真殿中。
殿中还保持着杨思思离开时的情形。
诛仙阵图里,秦飞宇背上插着诛仙剑,杨炎身上插着戮仙剑,顾全脸上插着陷仙绝仙两剑。
见杨思思回来,皇甫珏雀跃的迎上来:“圣女,你没事吧?”
“无事。”杨思思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多看了皇甫珏一眼,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孽障!圣人定然责问你了吧?还不快放我下来!”
顾全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圣人连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给谁都想好了,还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种程度的有眼无珠,就连立志当反派的杨思思都有些怜爱他了。
杨思思双手掐诀,这一次,没有人阻止。
陷仙绝仙两剑轻旋,重瞳顿时脱眶而出。
神体圣体皆潜藏气运,重瞳被剜取,潜藏的气运也随之脱体。
少量逸散于天地,剩余大部分蛰伏进重瞳,等待有新主人后再度启用。
清风拂过,顾全光洁的皮肤生出细纹,乌黑的发髻颜色斑驳,顿时显出憔悴老态。
杨思思神识一扫,发现顾全境界暴跌,竟然从元婴一层直接跌成了凡人。
看来他所谓的殚精竭虑就是吃神体老本,才会重瞳一挖修为全无。
不过,倒是省去了废除修为的步骤。
重瞳脱体之后不是眼球形状,而是两团紫色的宝珠。
杨思思一挥手,将宝珠扫进皇甫珏怀里:“赏你了。”
皇甫珏手忙脚乱接下:“多谢圣女。”
“孽障!你竟真敢挖我的眼睛。圣人,我要请圣人做主!”顾全惨叫。
“长老顾全,狂妄自大,以下犯上,已不配继续掌管至诚一心。今剜去重瞳,废除修为,逐出宗门。念其圣人血脉,赠金山一座银山一座,遣入凡间界颐养天年。日后你在凡界谨言慎行,切莫再做出此等狂妄自大,辱没宗门之事。”
杨思思的声音清冷,传遍七真殿,还传遍瑶池圣地。
甚至经由传讯符,迅速传遍了关注圣地动静的各大宗门。
先前逃出七真殿的筑基弟子俱守在殿外,自然听见了杨思思的声音。
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这话不是先前顾全埋汰杨思思的吗?没想到杨思思这么快就甩在顾全脸上。
“啧啧,原来没有隔夜仇的意思是有仇当场就报了啊!”
殿内,顾全还要再叫,杨思思直接甩了张静音符。
“安排两个人,送顾先生下山。”
皇甫珏领命:“是,圣女。”
随着皇甫珏摆手,还留在殿中的金丹修士走出两名。
两名金丹修士揪住还挣扎不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的顾全走出了七真殿。
修士筑基即可凌空虚度,金丹修士凭虚御风之能自是更不在话下。
两名金丹修士却故意拖着挣扎不休的顾全自七真殿中步出。
往来弟子皆见顾全被两名金丹修士拖着,白衣蒙尘,状若疯癫。
湖蓝色的布条从额头落到了颈间,不像抹额,倒像索命的绞绳。
原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两个空洞,脸上两行未干的血泪触目惊心。
顾全仗着圣人血脉,是现任圣人圣女的舅舅,二十四长老之一,又有弃姓之功,向来张扬跋扈。
公然扬言废了圣女,旁人不敢,于他却是稀松平常。
谁能想到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剜去重瞳,废其修为,逐出宗门,还这样大张旗鼓地示于人前,是一点颜面也不留了。
修士争权夺利,不知树敌多少,更何况是顾全这样狂妄自大的人。
一个没了修为没了宗门庇护的老瞎子,去了凡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上金山银山,只会死得更快。
二十四长老中亦有人闻讯赶来。
二十四长老内部勾心斗角,并非铁板一块,。
但面对圣人圣女之时又同气连枝,故而虽与顾全私交不密,依旧赶来相救。
远远看见顾全被两名金丹修士拖死猪般拖出七真殿,赶来的几名长老停在空中。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几名长老对视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驭空而去,走得比来时更快。
剑冢长老孙承德留在最后,居高临下俯瞰下面狼狈的顾全,嗤笑:“二十四长老中数他修为最次,每每打不过又不占理,便将圣人血脉抬出来吓唬人。圣地之中,长老与圣人本是互相挟制的关系,如此行事只能两面不讨好,两边不是人。死了也好,空出的长老之位,桀桀。”
语罢,孙承德也是驭空而去,头也不回。
殿中,杨思思感觉到殿外数道大能气息来了又去了。
神体圣体皆身怀气运,顾全遇险,有人前来相救杨思思并不意外。
只是他的气运实在平平,于是前来搭救的人连门都没进又走了。
杨思思拿过顾全留下的万魂幡打量一番,随手丢进乾坤袋中。
料理了顾全,杨思思看向杨炎:“轮到你了。”
杨思思声线清朗,听在杨炎耳中却犹如恶魔低语。
杨炎一张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闻言又脆弱了几分:“阿姐,我错了,都是受人蛊惑,你饶了我这次。”
“受人蛊惑?谁,”杨思思的目光落在颜诗瑾身上,“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