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宁低头看了看手上鲜红的指甲,顿了一会,这才叫了起。
“众位妹妹不必多礼。”
众妃哪怕多行了会儿礼也不敢露出不满之色。
底下妃嫔绝大多数年龄都比苏云宁大,被叫做妹妹也不敢反驳。
毕竟后宫中从不看资历,而是看宠爱,看位份。
苏云宁深受陛下宠爱,甫一入宫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
无人能比,甚至包括栖鸾宫那位。
汤皇后被苏云宁的敷衍行礼气的一激灵,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她今日这身装扮,只觉头都被气炸了,简直要发狂。
“放肆!苏氏,你竟敢僭越!”
汤皇后不得皇帝宠爱,膝下无子,这辈子最看重的也就是她的皇后之位了。
苏云宁这挑衅她中宫威仪的举措可谓是直踩在了她最在意的点上。
众妃被皇后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目光都带着好奇之色都聚集在贵妃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一身大红色宫装,这是中宫皇后才能穿的颜色啊!
而且那凤冠没看错是七尾吧?按照祖制,贵妃只能戴五尾凤钗,七尾是皇贵妃才能戴的!九尾那自然是皇后娘娘的特权。
苏云宁表示,若不是长乐宫没找着九尾的,她今日才不会戴七尾。
纷纷作壁上观看好戏状。
这下子贵妃可是在劫难逃了,请安时辰什么的,长乐宫昨晚上请了太医,说一句身子不适难道皇后还能硬要怪罪不成?
但是这衣冠可是实实在在的僭越了。
苏云宁毫不在意,“是么,可是这都是陛下送到长乐宫的,臣妾只是遵照圣旨罢了。”
汤皇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五指死死按住凤椅,想到她今日的安排,强硬压下去内心的扭曲。
艰难挤出一丝笑,“既然是陛下的吩咐,那自然是合情合理。”
“蒹葭,给贵妃上茶。”
苏云宁没想到皇后这么容易就揭过,直觉有些不对。
随后狐狸眼向上一挑,看向方才说话的文美人。
“文美人方才背后议论贵妃,这就是锦绣宫的规矩么?温妃,你可知罪!”
气场全开,眼神凌厉的扫向文美人。
文美人没想到竟然被逮个正着,哪还有方才半分的强势?
颤颤巍巍跪下请罪,这位贵妃可是连江昭仪都敢直接掌掴的。
她一个小小美人算什么?
方才也是得了温妃的令,又想着贵妃不在,这才开口为难。
“嫔妾口不择言,但是万万没有对贵妃娘娘不敬的意思,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温妃听到苏云宁的质问就不像文美人一般战战兢兢了。
她哥哥是辅国大将军,她自己位份位列正二品妃位,凭什么要对苏云宁奴颜婢膝?
“贵妃这罪名本宫可担不起,贵妃自己误了请安的时辰,怎么还不许旁人说了?”
温妃毫不畏惧的抬头直视。
苏云宁半分没把她放在眼中,蹦哒的倒是欢,最后还不是为皇后当了马前卒。
“昨个儿晚上长乐宫便叫了太医,温妃是不知情吗?
明明本宫宫里的宫女今早还禀报昨晚上锦绣宫的宫女前来打听过啊。”
温妃气结,“你!”
昨日陛下歇在长乐宫,长乐宫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陛下的御用太医秦太医待了一夜。
这是满宫都知道的事情,而她可不就显得咄咄逼人,故意为之么?
尤其是苏云宁这个贱人竟然大喇喇便说出来宫女的事,她不要面子的吗!
苏云宁眨着无辜的眸子,“怎么了?温妃是希望本宫拖着病体不顾太医嘱托吗?”
转眸又看向皇后,“还是说皇后娘娘和温妃的意思是一样的?责怪臣妾请安来迟了?”
汤皇后敢说是吗?!
堂堂贵妃,前一天晚上叫了御医,她却要求贵妃第二日按时来请安,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汤皇后巴不得苏云宁病死呢,但是看她一脸面色红润的样子,哪来的什么大病!
僵硬的端着皇后的架子慰问了两句。
“贵妃身体要紧,今日能拖着病体来凤仪宫已是不易。
温妃,你放肆了。”
温妃不情不愿起身请罪,“臣妾说错了话,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又不是什么大事,汤皇后刚想开口责备几句就过去了。
苏云宁却突然打断,“温妃冒犯的是本宫,怎么,本宫不配温妃的致歉么?”
葱白如玉的手指抚着发髻随意道。
温妃要恨死这个女人了,咬着银牙请罪,“臣妾一时失言,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恕罪二字咬的格外重。
苏云宁不屑一笑,“温妃既然诚心悔过,本宫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计较。”
话锋一转。
“只是本宫执掌六宫,自然要秉公处置,温妃身为一宫主位,又不曾约束好底下妃嫔,自当以身作则。
既如此,本宫便罚温妃在宫道上罚跪一个时辰,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又看向忙着缩小存在感的文美人,“文美人便加倍吧。”
温妃心有不甘的谢了恩,毕竟苏云宁都说了,执掌六宫之权。
她恨的是在众妃面前丢了脸,她哥哥官位高,罚俸三个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文美人心中叫苦不迭,她这种低位妃嫔,家世不显,要罚俸六个月,日子怎么过啊。
而且马上就是年节,年节赏赐也是一向厚赏,她也要赏赐宫人。
只是她此时哪敢露出半分不虞,磕头谢恩。
“谢贵妃娘娘。”
汤皇后看着贵妃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下气的要命,眸子愈发阴沉。
余光瞥向苏云宁,只见她一直未曾动手边的茶盏,心下有些慌乱,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温妃二人刚站起来,外面便传来一声太监尖细的通报。
“陛下驾到!”
众人大惊,陛下向来不会在请安的时辰出现的,今儿是怎么了?
满座的妃嫔包括皇后纷纷起身整理衣冠,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