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一遭之后,两人之间那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消失不见,用了早餐之后也不下楼,窝在床上打弱智小游戏打发时间。
裴朔从没觉得,浪费时间能让他那般快乐。
“裴朔,你快点!”顾黎看他发呆,气得拍了拍他手臂:“快撞上了!”
“来了。”裴朔懒洋洋亲了她一口,才又专心致志对付屏幕上的游戏。
“死了死了!”少女清脆的笑声从门缝透出,随即便是男人懒洋洋耍赖的声音:“不怪我,你碰我了!”
“裴朔你……”
佣人只听着这声音就脸红心跳,她在裴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大少爷这样呢。
想到楼下的不速之客,她无奈的敲响了房门。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佣人小心开口:“大少,来客人了,老爷子让您下去。”
“知道了。”淡漠的声音自门缝飘出,仿佛刚刚的欢快愉悦是错觉一般。
白月惜跟着爷爷坐在沙发上,一双美眸若有若无的瞟向楼上,带着期待。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她:“看什么呢?”
“爷爷!”白月惜霎时间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裴老爷子。
“小年轻,害羞什么!”白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打趣:“我们都是过来人。”
裴老爷子唇角的笑有些僵,白家一直有心思将孙女嫁进裴家,他也乐见老友孙女成为他孙媳妇。
可惜裴朔对白月惜极为避讳避讳,从不出现在同一场合。
彼时他偶尔还会同老友一起吐槽孙子不知情趣,但今时不同往日,孙子有了心上人,白月惜再出现在这便有些尴尬了。
眼见着那姑娘眼巴巴的模样,裴老爷子心底生出些许怜悯来。
不等他开口安慰,楼上便传来裴朔懒洋洋的声音:“爷爷?”
白月惜欣喜的看过去,却一眼看到了站在裴朔身旁的顾黎。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一寸一寸的僵了下来。
裴朔扣着顾黎的手腕懒洋洋走到了裴老爷子身旁坐下,他弯腰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一点点削皮。
裴朔的手修长漂亮,握刀的手极稳,苹果皮连成长长一段,最后落入垃圾桶。
他将苹果分成容易入口的大小,摆在果盘中推到顾黎面前后才掀起眼皮看着众人:“怎么不说话?”
白月惜定定的看着他的手,在果皮落进垃圾桶的瞬间心也重重的跳了一下。
惊慌、厌恶、不可置信,种种情绪交叠化为了羞恼。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那条苹果皮,被裴朔毫不在意的扔进了垃圾桶中。
裴朔将这贱人带到了家里,当她白月惜是什么,当她白家是什么?
白老爷子脸沉了下来,看着裴朔重重的哼了一声:“阿朔,你过分了!”
年轻人在外玩玩没什么,但将人带到家里,置他白家于何地?
裴朔唇角含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我怎么不知道我给女朋友削个水果都得罪白家?”
他指尖轻巧的敲在茶几上,声音却满是警告:“白家这么脆弱?”
白老爷子气息一窒,铁青着脸看向老友。
他裴家晚辈就这么对他?
白家这些年虽然不如往常,但也不受这在种气!
裴老爷子见他看过来,只得苦笑一声:“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
白老爷子冷哼一声:“裴兄,当年我们说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他们可是曾说过联姻的!
裴朔不等老爷子开口便淡淡的道:“我来回答您,不算数。”
他语气中挑不出半分不恭敬,话却冷酷极了:“关于我的事情,除非我亲自首肯,否则都不算数。”
“你!”白老爷子被他的不恭敬气得倒仰,语气咄咄逼人起来:“裴兄,你裴家晚辈就这么同我说话?!”
裴老爷子脸霎时间沉了下来,裴朔是他亲手带大,他向来看不得别人说他孙子不好。
“白兄,当年的话是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裴老爷子寸步不让的道:“两个孩子若是有意向,就联姻。”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顾黎,明明白白的挑明了事情的原委:“裴朔一直没有意向,这件事情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如今你老兄拿着这件事来训我孙子,真当我人老了,记性不好呢?”
顾黎是裴朔第一个带回家的人,他不可能让顾黎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误会孙子。
白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气极反笑:“好,很好!”
“既然裴家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他恼怒的站起身,转而对着白月惜道:“我们走!”
裴老爷子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张了张嘴,苦笑一声没说出话挽留的话来。
“裴朔,送客。”他声音苍老了许多,怅然开门口。
他年纪大了,老朋友去一个少一个,如今还要因为儿孙事情反目。
裴朔站起身来跟在两人身后,白月惜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走。
裴朔脚步一顿,漫不经心的离她远了些。
白月惜心中闪过一抹阴郁,她抬起眸看向裴朔,眼中水光潋滟:“裴朔,你想好了和她在一起了吗?”
裴朔漫不经心活动了酸涩的脖颈,淡淡道:“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声音冷淡,透着满满的距离感:“白小姐,你很好,但我们不是一路人。”
从始至终,他没有给过白月惜任何错觉,他问心无愧。
白月惜瞳孔猛地缩成针,她阴沉的看着裴朔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心底的恨几乎溢了出来。
裴朔和那个贱人上床了!
指甲掐进了掌心,她再掩不住心底的恨:“好,你很好!”
原来,她的追逐在裴朔心底一文不值!
“裴朔,你会后悔的!”白月惜怨毒的看着裴朔,咬牙开口。
白月惜从前有多想做裴夫人,现在就有多恨。
她会让裴朔为轻视她付出代价!
“白小姐随意。”裴朔淡淡的后退两步:“恕不远送。”
白月惜愤愤离开,上了自家车子后便看到神色淡漠的爷爷,她心里蓦的一跳。
白老爷子脸上再没有刚刚的恼怒,苍老的声音深沉冷淡:“裴家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