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文学陈烟火用完饭还是去了隔壁。
虽然谢南山每次都把收拾的活干了，但她还是要去看看的。
果不其然，堂屋又被收拾干净了。
这会陆大夫吃太饱出去散步了，还是只有谢南山一人在堂屋，正笑眯眯看着走进来的陈烟火。
那看金子似的表情令陈烟火一抖，不看他的眼神也知道，那双水蒙蒙的眼睛此刻肯定非常地温情。
“陆叔吃太饱散步去了。”
谢南山说着。
“辛苦你了，谢大哥。”
陈烟火道了谢，便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看县里能买到什么吧。”
对县里的市集开始抱有幻想的谢南山打算明天早一点出发。
“谢大哥你是每天都去县里吗？”
陆大夫并不是每次都和他一起去的，想着搭谢南山驴车的陈烟火试探着问。
谢南山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吧。
“差不多每天都去吧。”
就算陆大夫不去县里，谢南山自己也会驾着驴车去下馆子。
“谢大哥，我也想去县城看看，哪天可以一起吗？”
驴车总拉三个人有些勉强，所以陈烟火想等哪天谢南山一个人的时候跟着去县里看看情况。
“你一个人的时候。”
突然被邀请，还强调是一个人的时候，谢南山下意识抱住了自己，被京中女子吓得有些后遗症的他瞬间就觉得陈烟火看上了自己。
还强调一个人，分明是不怀好意想接近自己。
一边想着陈烟火的厨艺，一边回想着以前被痴缠的经历，谢南山又一脸狰狞了。
见他突然一副被侵害的表情，陈烟火都跟着吓了一跳。
“呃。”
陈烟火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满是挣扎和抗拒。
“呃，谢大哥，我的意思是驴车拉三个人可能太吃力了，我其实是想去县里看看有没有赚钱的路子，所以想着陆大夫不去的时候，可以搭你的驴车去看看。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一问。”
不知道他又抽了哪根筋，陈烟火解释得又详细又快速。
谢南山抓了抓脸，想起自己还戴着人皮面具，尴尬了。
“当然可以。”
他扭过头不好意思面对陈烟火。
“那先谢谢你了，谢大哥，我先走了，明天我们再定吃什么。”
陈烟火见他一副恨不得钻地洞的模样，体贴地告别。
这一次谢南山没有送她出门，依旧扭着头不敢看人，直到瞥到陈烟火走远了，谢南山才嗷嗷叫了两声，自己捶了捶胸口。
太丢人了。
远处隐在树上的黑衣人摇了摇头，真替这自恋的主子难为情啊。
……
隔天午饭后，陈元晟就回县城了，他在私塾还要再待几日，然后就要收拾东西去城里上官学了。
春闱在即，他的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
陈元晟走之前又和陈烟火简单聊了几句。
“你想得怎么样？”
后面又吃过小笼包和大闸蟹的陈元晟，其实是支持陈烟火的，她的手艺，出去卖个吃食肯定大有人买。
只是，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想法。
陈烟火点点头。
“想好了，以后的事不用想这么多，但是家里的情况必须改一改了。你读书也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我相信你春闱会高中的，只是还有大半年时间呢，总不能叫家里人白白熬着，我既然有手艺能赚银子，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她没有错过昨天晚上陈元晟看家人的眼神。
他有抱负，却也更加重视家人。
和他成为一家人，她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去赚钱了。
“好，我给你留十两银子在娘那里，你能说服她的话，就放手去做吧。”
陈元晟这次不再啰嗦，赞同了她的决定。
……
陈元晟走后，陈烟火没有先去找陈母，而是跑去了隔壁。
陆大夫没出门，谢南山刚驾着驴车回来，没有买到什么新鲜东西的他只带回了一条排骨和一块五花肉。
做饭还早，陈烟火打算先和谢南山商量借驴车的事。
谢南山一听她的打算，倒没有像陈元晟那样长篇大论，只是问她：“你确定你不是为了陈家才想着做生意？”
陈烟火挠了挠脸：“说完全没关系也不是，但我想每餐有肉吃。”
她生活在陈家，总不能每餐只自己吃肉，看着人家喝糠吧？
谢南山噎住了。
堂堂相府千金，为了每餐能吃上肉要去做商户了，如今他要是看着她做了这行，以后姜丞相会不会将这些都算在他的头上？
他倒不是轻视商户，只是大流如此，他也没办法改变别人的想法。
真想将她的身世脱口而出，让她赶紧自己回京认祖归宗去。
“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做什么的？”
谢南山试探道。
陈烟火看看他，摇摇头，不需要想，穿书的她非常清楚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是干什么的。
“或许你的父母家里……挺富裕的，你想不想试着去找他们？”
“就算有一天我和家人相认了，我也希望不是如今这副一无所有的困顿模样。”
陈烟火不是没有想过走捷径的，只是内心的小骄傲，以及对姜家的未知，令她更愿意走一条自立的路。
谢南山听着，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叹一口气，最终他还是决定尊重陈烟火。
更重要的，是顺从己心。
“去吧，做就完了，我可以每天送你来回。”
他还是一点都不想回京城，也还不能回。
即便陈烟火这里、那里都很可怜，他也不能因为同情而卖了自己，他发誓一定在这段时间看好她，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将她交到姜丞相手里。
“那每天的路费，能少收一点吗？”
陈烟火和谢南山有些熟悉了，便也不计较脸面，直接讨价还价。
不打算收她路费的谢南山怕她多想，便随口说：“每天来回就收你六文钱，但是每天早上你得给我两个饭团，算是我和陆叔的早饭。”
谢南山打算等会和陆叔商量，让他最近没事就别两头跑了，要不住在医馆里，要不就待在村子里，反正他一心想要对陈烟火好一些，想必会同意的。
每天来回才六文，陈烟火知道自己占大便宜了，赶紧满口应下。
别说每天两个饭团，每天四个她也供啊。
等她富裕了，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的。
是的，原文中谢南山没多久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陆大夫也因此搬走再没出现过，她每日让他跟着自己，也好多给他看顾着，省得他又莫名传了死讯。
“那我给你提个建议。”
谢南山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们村子到县里，驴车来回大概不到两个时辰，可是你看这个地方，来回两个时辰多一些，比去县里远，但是，这里左邻港口，右近金锣城，商船商队大多都往这边过。”
就是说交通发达，是个小商贸中心了。
陈烟火虽然不知道金锣城有什么特别，但听谢南山的口吻，差不多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谢南山顿了一下：“你知道金锣城吧？”
陈烟火果断地摇摇头。
“……金锣城是我们大楚最富裕的地方，富比京城了，也是商人最多，买卖最繁华的，你若真想从商，金锣城是个好去处。”
谢南山又把树枝指向刚才那个地方。
“这里叫做流水村，以前是刘家村，后来往来做生意的人多了，银钱交易哗哗如流水似的，加上靠近港口，慢慢就被叫做了流水村。”
银钱如流水……
陈烟火狠狠地心动了，果然她还是见识浅薄了，以为去县里做生意已经是个好去处了。
“这里的人可比县城多多了，而且也比县城富裕很多。”
谢南山之前也是跑去打过牙祭的，只是那边往来人多，他怕遇到熟人，后边都还是窝在小县城里。
陈烟火满眼亮晶晶，忍不住往前探了些身子，崇拜地看向谢南山。
被她看得有些飘了的谢南山继续得意地说：“你之前说的打算，饭团肯定是午食的买卖，这样我们不用赶早，回来也顾得上晚饭。县里大多数百姓还是比较穷的，你的生意不一定能做起来，倒不如多赶些路去流水村试试。”
本来想着去县里考察的陈烟火这会也改变主意了，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有流水村这么个富裕地方，她自然要去了。
陈烟火用更加殷切的目光看向谢南山。
谢南山假装没看见，继续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
“初一十五，流水村还有比较大型的集市，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你要摆摊的话，那天是个开业的好机会。今天晚了，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过去看看，如果定下来了，还得先去官府签个文书、租个摊位。”
谢南山如此仗义，陈烟火要不是没钱，真想说一句以后赚的银子大家一人一半。
“我立刻回去跟我娘说这事。”
这边事情解决了，无情的陈烟火都忘了定晚食的菜单，赶紧跑回陈家去找陈母。
……
抓着陈母躲进小破屋的陈烟火，兴奋地将自己的打算和谢南山的情报絮絮叨叨说了。
陈母一边听着，一边感叹，这小哑巴居然有一天也能变成一个话痨。
对于她要做生意这事，陈母心里是有底的，陈元晟走之前她本来要将十七两银子都塞给他。
他留了十两，简单说过陈烟火的打算。
陈母心里倒是没有轻视商户的意思，只觉得陈烟火一个姑娘家，要抛头露面去做买卖不太合适，她还想着以后自己儿子高中了，陈烟火可以配一个官家少爷呢。
陈母迟疑地问：“烟火啊，你这想法，娘不反对啊，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娘怕你以后不好说亲事啊。”
要不是穷得没办法了，谁家女儿会出去找活计呢？
原本给陆大夫家做饭，这要不是就在隔壁，对象还是陆大夫，陈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也是因为陆大夫家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些陈烟火早想好了。
“娘，说实话啊，我只打算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试着干，要是能做起来，这生意之后我想交给大哥或者二哥，这样他们一个顾着家里一个可以在外面赚钱，多好啊，等摊子赚得多了，以后还能租个店面呢。”
等生意上轨道了，她就可以退居幕后。
赚到足够的银子，他们家可以自己买辆驴车，赚得多的话她可以再开一门小吃摊或者租个小店面弄个私房菜馆之类的。
一变二，二变三，她就能带着陈家过上好日子了。
她这么一说，陈母很难不心动，不是不心疼陈烟火，可是陈大、陈二也是自己的孩子，以后小草有出路了，他们两个总不能只靠着小草的俸禄过活，肯定还是得找差事的，如果是自己家的生意，那肯定再好不过了。
“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跟隔壁一个小伙子……”
陈母虽然没把他们想一块，但是毕竟孤男寡女，难保不会有流言。
陈烟火这下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问题，谁让这只是辆驴车呢，它拉三个人不是不行，只是比较吃力。
“这样吧娘，隔壁谢大哥也是帮忙的，人家虽然不说，但我还是打算能赚钱的话就分他一成，他这来回送我也要白费大半天，时间久了也耽误他的事。我就先做三天生意，如果有赚头的我们家得先去租或者买个驴车，之后让大哥或者二哥跟着我一起去，熟悉了以后，我就不去摊位了。东西我在家准备，大嫂或者二嫂学着做就行。”
陈母听着也不是不行。
“你这饭团是什么样子的，也给家里做做尝尝，你这么说下来我觉得是可行的，等晚上你给隔壁做完饭了，好好回家跟其他人说说。”
“哎。”
陈母接着说道：“前几天就当是麻烦隔壁谢小哥的，后面咱们家肯定还是得自己弄一辆车，再不然，也得给谢小哥多分些赚头，别亏了人家。家里老大或者老二看他们自己，愿意的话就当是去给你打工的，你也别说什么交给他们做了，以后你就是老板，给他们点工钱就行。”
心里为亲儿子着想的陈母，自然也是要为养女打算的，多攒点银钱也好做嫁妆啊。
一切顺利，陈烟火感觉自己已经看到各种美食在向自己招手了。
“谢谢娘，不过大家还是要先说好分成的，以后赚了钱我拿三成，家里拿三成，接手的人三成，谢大哥一成。”
这么点小打小闹的生意才哪到哪啊，感觉自己已经开得起酒楼的陈烟火都快飘起来了。
陈母还有些其他的顾虑，但是没好说出来打击陈烟火。
见她一脸开心的模样，便也跟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