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只让徐桂芳来接人,没人跟她说谢心悦回来了。
事实上,许家跟谢心悦已经断联大半年,寄去边疆的信从没收到回信。
要不是二儿子许向阳也是分配到附近,能传回来消息,许家侪要急死。
谢心悦瑟缩一下,“妈……你别骂我。”
“我,我骂你做什么,你这孩子哪能不回信呢,你知道妈……家里有多担心你吗?”
几人的身份一下很难转转变,即使谢心悦不是亲生的,但养了这么多年,关心她已经成了徐桂芳的习惯。
可谢心悦却往谢母身后躲,“对,对不起,你不要再送我去边疆了,那里好苦,我每天天没亮就下地干活,睡不好,吃不饱。”
说着,泪珠又滚了下来。
谢心悦不是在纺织厂里吗,徐桂芳心里冒出一点疑问却被谢母打断。
“徐桂芳注意你的态度,心悦是我的女儿,烦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责怪她。”
想到自己的亲女儿在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而这个女人的却在他们谢家好吃好喝,谢母顿时心里不痛快,说出的话一点不客气。
徐桂芳看看谢母,又看看跟她贴在一起的谢心悦。
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只是出于担心问了一句。
想起二儿子信里说的那些,徐桂芳也沉默了。
罢了,看得出来谢心悦并不希望自己干涉太多。
徐桂芳除了心酸也没别的心思,目光转向楼梯的方向。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许思提着布袋子下来了。
已经是秋天,她穿了件长裤,半高领的棉毛衫,外面是一件针织小开衫,整个人苗条纤瘦,苍白的小脸衬得那双杏睛越发清澈如同秋日的一汪湖水。
谢心悦心里升起妒忌,又想到她马上要去那破破烂烂的许家才稍稍舒坦。
许思走下楼梯,“妈,我们走吧。”
“等等,”谢心悦叫住人,目光落在许思的布包上,“东西侪带了吗,没落下什么吧?”
话是这么问,但意思显然不是担心她。
许思淡淡笑了起来,清丽的双眼盯着谢心悦,没响。
一旁的谢瑞眼睛转转,跑去拽许思的布包。
“臭婆娘,你可别把我姐姐的东西带走,这些都是我们家的!!”
谢心悦唇角勾笑,乐得看谢思出丑。
她就不相信谢思没有偷摸拿点东西走。
外边突然跑进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正是谢家的保姆钟姨。
“小瑞,你这是做什么?”
钟姨丢了菜篮,恳切看着谢母和谢瑞,“这也是你姐姐啊。”
叫了六七年姐姐,哪能这样呢。
钟姨在谢家三十来年,与其说原主是谢母带大的不如说是钟姨,即使这两个月知道原主不是亲生的,钟姨还是一如既往对她好,心疼时还陪着抹眼泪。
徐桂芳把女儿护在身后,“我们能拿啥东西?”
说着又转头跟许思说,“不要了,囡囡咱勿要衣服,阿妈给你买。”
许思心知谢家人嘴脸,倒是无所谓,“钟姨、妈,没事的,给她们看看好了。”
她把布包里的东西倒在沙发上,两身简单的衣服,除此之外没其它东西。
无视了谢母和谢心悦,许思目光看向谢景盛,“谢叔,如果这衣服你们还要的话我也可以留下。”
谢景盛神情尴尬,他一向大男子主义,不喜欢女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何况还有保姆这外人在,传出去不灵光。
“像什么话,以前买的东西就是思思的,她全带走都没关系,行了让人回去。”
丈夫发话了,谢母才假惺惺地说,“钟姨,你帮思思把衣服装起来,哎哟真是的,小姑娘家家性子急得哩,都没人说要看,思思你啊到许家可不许这样了,安稳点哩。”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徐桂芳不舒服。
她瞪了谢母一眼不甘示弱,“看着蛮大一家子,做事情嫩个小家子气,思思妈给你买新的。”
许家虽然穷,但衣服还是能给闺女买的。
谢心悦装模作样地上前,“还是给思思带着吧,这衣服质量好,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思思穿惯了以后可能没机会穿了。”
话里话外说得是许家穷,买不起这样的衣服。
但她偏生装得一脸无辜。
钟姨看出徐桂芳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养的这谢心悦说话咋吧难听,现在看来是从根上坏了。
谢家生的,就没好的。
许思淡声说,“那就装起来吧。”
钟姨麻利地把衣服装好递给许思,看到她手腕的伤又红了眼睛,“乖囡,照顾好自己。”
“好的,钟姨我走啦。”
“等等。”
谢恒亭叫住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