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苏笑眯着眼,主动用脸去蹭了蹭他手心,“四爷说笑了,我接近你,不就是单纯图你有权有势?”
季司衍抚平她眼角的笑意,望向那深潭般的水眸,眉头直皱。
这几年她究竟经历什么,让她对任何人都如此防备。
“四爷,聂小姐来了。”门外,管家的声音响起,季司衍收回拢在她腰腹上的手,无奈闭了闭眼。
“在房间好好休息。”怒意被他压在心底,此刻的声音寒凉如水,沈流苏听了,淡淡点头。
他要去见女人,而且还要把她关在房里不让出去。
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能让她也见见?
或者说,是她见不得人?
沈流苏指尖揉了揉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啧了一声,图他有权有势也好,图他家缠万贯也罢,但就是,不能图他感情。
“司衍哥哥——”会客厅内,攥着手一直焦急等待的聂蝶在见到季司衍终于出来后,急忙站起跑过去挽住他手臂,语气委屈又带着几分羞涩,“你怎么才来啊。”
季司衍表情淡漠,推开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通告赶完了?没事儿做的话,我另外叫你哥给你安排。”
“哎呀,我就不能休息会儿嘛。”见他关心自己,聂蝶撅起红唇,继续装可爱,“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不成?”
“你该想想你哥。”季司衍心里劳神,走到酒柜吧台上选了一瓶红酒开塞。
聂蝶跟过去,莞尔笑笑,“知道了,我会去看他的。”
季司衍倒红酒的动作慢条斯理,聂蝶的注意力渐渐往他脸上看去,没一会儿便红了脸,看着他把红酒倒满两杯,她不禁娇嗔一声,“司衍哥哥,我……喝完一杯的话,我可能就醉在这里了。”
季司衍眼眸未抬,“不是给你的。”
聂蝶一怔,回神后只见季司衍喊来一名女佣,交代,“盯着她,让她喝完。”
聂蝶震惊地看着那名女佣将那杯红酒往楼上卧室送去。
这个她,另有其人。
“司衍哥哥……”她慌张地收回视线,转过眼,却见季司衍已经将那满杯红酒灌进喉咙里。
季司衍身上的燥意显而易见。
是因为那个她么?
聂蝶暗暗握紧了手心,每一根指节都在用力。
“你谈恋爱啦?”聂蝶努力平缓呼吸,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来掩盖自己的怒意,继续保持自己的甜美形象。
季司衍动了动脖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将高脚杯放下,轻嗤一声,“没谈。”
没谈,但是有女人。
这件事情的打击太大,聂蝶再怎么装也笑不出来,“你以前从来不带女人回来的,怎么……”
“聂蝶,这不是你该管的。”他离开了酒柜,转身上楼,留下一句,“回家看看你哥,他们最近在张罗你的联姻事宜。”
简单的一句话,便足够让聂蝶寸心大乱。
季司衍上楼,还没走到卧室,便瞧见了一席红裙的沈流苏倚靠在门框边上似笑非笑地站着,手里托着刚才他让送上来的红酒,一口没喝。
“偷听?”季司衍松了松领带,走过去一把缠住她细腰往自己怀里带。
“分明是四爷说话太大声,吵着我了。”同样是嗔怪的美人音,可到了沈流苏这,莫名有钩子在勾他。
“吃醋了?”季司衍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是很满意她刚才那句话,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那杯红酒,替她喝了一半又递回去给她。
沈流苏心里骂他。
狗男人可真敢想。
“好奇。”沈流苏将杯口旋转,就着他喝过的位置仰头贴上自己的红唇,一饮而尽。
“明天跟我回一趟季家宅。”他提前跟她交代行程,许是怕她又像上回去了民政局那样暴露了野猫本性。
装,沈流苏装得很很体面,作,沈流苏也作得甚合他心意。
跟别的女人比,沈流苏确实是他的不二人选。
红酒下肚,是男女欢愉最好的催化剂,从这杯红酒送上来开始,沈流苏就知道这狗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喝了酒的狗男人竟然比深夜发情的狗还要厉害。
短短三天,让她体会到了一个老男人真正的爆发力有多强。
–
次日一早,车停在季家老宅门前,沈流苏一席水绿色小礼服,领子正好遮住了作业放纵的红痕,纤细的小腿暴露在外,腰间的流苏在阳光下反衬出一道道细闪的光。
大概是因为见长辈,季司衍才安排她那么穿,既保留了她的俏皮灵动,又不让她风头过盛。
“紧张么?”他主动捏起她手腕穿过自己臂弯,在门外站了会儿,才开始带她一路走到正厅。
这座宅子保留了古色古香的京都特色,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有佣人细心打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进的是太子府。
一路东行,沈流苏在一座后院里见到了这座宅子的主人。
季家家主和家主夫人。
外人不多,大概是提前知道了季司衍会带她回来,沈流苏步调放缓,不由得绷紧了后背。
她要见的,是叱咤京都的季家家主。
还是以儿媳妇的身份。
她暗暗抽了一口气,这么一对比,显然是季司衍把她拽进了狼窝,跟沈家比,这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还真把人带回来了?”见面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这位家主夫人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手里捏着白棋,犹豫该往哪里下。
反倒是季家家主因为要赢了这盘棋局而抬了抬头,看到沈流苏那刻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道:“坐吧,都坐。”
沈流苏还挺意外,这位季家家主看起来竟然挺好说话的样子。
比季司衍那衣冠禽兽有礼多了。
季家家大业大,但季家家主只有季司衍这么一个独生子,别人喊他一声四爷,是因为他在家族的这一代里排行老四。
由此可见,季司衍的上头,多的是叔叔伯伯。
“不是母亲您说只给我三天时间,正好,今天就是第三天。”他带着沈流苏坐下,有佣人上前沏茶,许是瞧见茶色不对,手指一挥让人撤下,“换成红茶。”
沈流苏坐下,两手搭在身前,始终保持恬静温婉的笑容,季司衍没让她说话,她便不说,两位长辈没问她话,她便安静等待,神情自若。
将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
“让你带你还真带,让你娶小蝶你怎么不娶?”余宛霖手上的白棋落下,知晓输了棋局,便没了兴致,手上的镯子搁在桌上发出沉音,她扬手让人把棋盘撤走,这才抬起头缓缓打量起对面坐着的人来。
沈流苏的长相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今天的妆容完美将她纯欲恬婉的一面展现出来,静若处子,柔和似水。
这些都是表面,做给他们看的。
余宛霖却多看了几眼,笑出声来,“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