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这两天哪里都没去,天天闷在家里看书。看的是村上春树的《1973年的弹子球》和《太阳以西,国境之南》。
他发现把自己完全融入小说的故事里,也不失一种打发时间的办法。
任雪倒是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打电话的时间都是上午,想来是趁她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打的。不过每次没说几句,向南就找借口就挂了。
毕竟刚收了人家的钱,转头又偷偷摸摸地联系,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要征服任雪的母亲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就现阶段来说,他没有那个心思。除了有些小小的自尊心作怪以外,就是他已经过了那个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年龄。
对于现在的他说,爱情或许更多的是两个各取所需的人抱团取暖。至于需要的是什么,金钱、肉体上的满足还是精神上的慰藉,都无关紧要。
上一世刚离婚的那段时间,胖子带着他天天流连忘返于各种会所。给他传输天黑露水夫妻,天亮各奔东西的爱情观。
没有争吵,没有怨言,有的只是无尽地欢愉和麻木。这种事情就像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是个男人都不例外,他当然也是如此。
所以,关于任雪,他觉得如果有缘自会再见,如果无缘,自然也不应该有遗憾。当然,初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人掐断,多少有些惆怅和不甘。
男人都是阴晴不定的动物——清醒的时候用上半身思考,冲动的时候用下半身思考,累了的时候懒得思考。
向南所在的安置房小区,住的基本上都是当年二河村修建船厂占地移民过来的人,和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不同,左邻右舍关系都不错。即使是以前在村子里闹过矛盾的人,来了城里也冰释前嫌。
大家都知道李香兰有个儿子成绩好,至于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概念。
直到7月1日这天,教育局领导和云水中学领导,以及电视台的记者,一起涌入李香兰家。给向南送来一块山南市理科状元的牌子,还有两张二十万的支票。
大家才明白,原来向南的成绩都好上天了,原来读书还可以赚钱。
“我的天,四十万呀!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李香兰苦了一辈子,中午熬出头了。”
……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瞄着女记者白花花的胸口,一本正经地说:“我早就说了,向南这孩子是文曲星下凡。”
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但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孩子有出息,老人家也觉得脸上有光。
向南注意到,负责采访的记者不是刘胜男,换了一个成熟妖娆的女人。随即一想也觉得正常。这种露脸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工作不久,上面没人的菜鸟。
他打算晚点给刘胜男打个电话,问问她专访的事情。他还指望这个专访给他积累一些名气,为他的网红之路打下基础。
领导们拍完照,对着镜头说了一些台面上的话。无外乎就是互相吹捧,肯定过去的成绩,未来争取再创佳绩。向南也不例外,对着镜头说了一长串感谢的话,然后表示要在新的学习旅途中继续努力,不辜负XX和XX的期望。
很快,安置房小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向南,”李香兰看着手中的支票,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钱?”
“妈,这钱我早就安排好了,我拿二十万,给家里留二十万。”向南还没想好用这笔钱用来干什么,但是揣在身上肯定没有坏处。
“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十万就够了。这些钱都是你自己挣的,按理说我不应该找你要钱,可是……”李香兰的想法很简单,留十万块在家里,向北以后不管是上大学还是成家立业,她都不用为钱操心。
“妈,你就别可是了,听我的就好。”
“那我就先帮你存着。以后你要用的时候,我再给你。还有,身上有钱了,也要节约,不要乱用钱。”李香兰嘱咐道。
“我知道。”
支票是工商银行开出来的,要对象必须去工商银行。向南领着母亲去工商银行,一人办了一张银行卡,把支票兑进了卡里。李香兰直接把钱分成两笔,存了定期——十万三年的定期,十万五年的定期。
一年五六千块利息,虽然在他看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在李香兰眼里,却是很大一笔钱,差不多都够他们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了。
向南很理解母亲的做法,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母亲让他也存定期的提议。
回到家里,他找到刘胜男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专访的事情。刘胜男说电话里说不清楚,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夜宵。
向南一天闲得蛋疼,哪有什么事情,一口应了下来。
高考结束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重生而有什么不同。吃过午饭,家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他打开17英寸的电视,刚好CCTV5在重播足球比赛:八分之一决赛,英格兰VS厄瓜多尔。
英格兰的7号球员打进了一个位置很远的任意球,从解说的口中知道球员的名字叫贝克汉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得了一笔巨款,心情不错。从来不看足球的他,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可惜的是,全场比赛都没有再进球,1-0的比分一直保持到终场哨响。
看完球赛,向南又陷入无事可做的局面。一会儿看书,一会儿听歌,来回重复。
他突然有些佩服上一世的自己,在只有录音机的陪伴下,居然可以连续两个月不出门。换做现在的自己,恐怕会被憋出抑郁症。
或许,应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