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春桃又惊讶,不知为何白微瑕能猜到此事与白琼瑶有关。
“姑娘,您才替二姑娘平息了长公主的怒火,这回要是又……”长公主是什么火辣的性格大家都清楚,二姑娘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这不是找死吗?
难道还要让姑娘拿肉体抗顿鞭子?
“这不是还没发现么,不然白琼瑶怎么可能回得来?”
白微瑕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春桃想也是,不然长公主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派人搜查凶手。
不过。
春桃心里渐渐泛起了寒意,姑娘发生的变化太大,她竟然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姑娘对二姑娘和少爷的称呼,已经生疏至此?
“但也不能高兴得太早。白琼瑶现在没被抓到,那是她跑得快。只要长公主肯找,目击证人不难寻。”
“那这岂不是……”春桃心都跟着提起来,但半响又松懈,“那反正跟姑娘你没什么关系,二姑娘总不能叫您再去替一次罪吧?”
白微瑕轻笑一声,觉得春桃还是有点天真。
但她也不想说什么。
只是吩咐道:“我有点饿了,去厨房端点粥过来,不然我怕等会就没得吃了。”
听到白微瑕主动想要进食,春桃就高兴,病号愿意吃东西那是好事,至于白微瑕后半句话,她压根就没有细想。
等白微瑕一碗小米粥下肚,约莫午膳时分,荣春堂就递了消息。
母亲邀她共进午膳。
就是有点大条的春桃都发觉了不对,看向白微瑕:“姑娘……”
鞭子抽到身上那么久,姑娘又昏迷又发高烧的,都不见得夫人过来看一眼。
白微瑕笑笑,你看,这等会还能吃的下饭?
清风扫落叶,一条石板路下人们低着头收拾,咳嗽声渐近,白微瑕被春桃扶着踩在石路上,下人们置若罔闻。
春桃看到他们的反应,一脸苦相,想到等会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就更想哭了。
白微瑕倒是自在地进了荣春堂的门,被母亲身边的李嬷嬷招待进了内堂,李嬷嬷可比外面会说话:“今儿个夫人刻意吩咐厨房做了参汤,里面放的都是稀罕玩意,姑娘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是吗。”白微瑕兴致缺缺。
她伤成这样,虚不受补,尝个屁。
李嬷嬷先打着帘进去喊了一声:“夫人,大姑娘过来了。”
声音特意透亮,就像是在提醒谁似的。
没过多久,一个妇人便走了出来,走得太急甚至连娟帕都没拿,头上的步摇还有点晃荡,总之看到白微瑕站在那,她才猝然停住。
白微瑕照常行礼:“母亲。”
妇人……也就是白微瑕的母亲杨氏,她在那站了一会,似乎有点踌躇,然后才迎上来拉住白微瑕的手,“你……最近身子怎么样了?这几日忙,都不曾去看你,瞧你能下路了,是身子不打紧了吧。”
前面敷衍寒暄,后面就很想知道白微瑕这身体到底行不行,够不够撑。
跟在白微瑕后面的春桃都不禁抿了抿唇。
“咳咳咳……”
白微瑕很给面子的咳嗽,手里拿着帕子压着嘴角咳了好久,最后苍白的脸都给咳涨红了才停下。
杨氏的手杵在了那。
白微瑕悠悠抬头,对杨氏笑道:“昨日下了秋雨,身上的伤就……不过应该不打紧了吧。”
这哪是不打紧的样子?
咳成这样还得勉强下地,可不就是因为杨氏么?
眼下杨氏想说的话是有点卡住了,竟然有点犹疑起来,她真怕要是推白微瑕去长公主那,白微瑕这身体过去,怕不是送死?
她好歹是白家的长女,要是死了,到时候丧事挂起,现在正是老爷关键时刻,岂不是晦气?
只是白微瑕不去,那就得琼瑶去了,琼瑶细皮嫩肉的,怎么撑得住长公主那一鞭子,而且到时候身上落了疤,还得了?
白微瑕静静等着杨氏在那天人交战,目光却瞥向了里屋。
等了那么久,这内堂的事情都没有半点进展,想到这长公主可能马上就要打到家门口了,躲起来的人按捺不住了。
“娘,你怎么不说话啊!”
咚的一声,一个脑袋从里屋里闯出来,然后粉色身影一溜烟地跑到了杨氏的面前,拉住了她的袖摆。
白微瑕瞥了她一眼,这没规矩在那偷听墙角的不是白琼瑶还能是谁?
“原来娘不是只叫我共进午膳。”
杨氏埋怨地看了白琼瑶一眼,倒是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自如道:“琼瑶一直在我这坐着。”
春桃皱皱眉,言下之意就是白微瑕才是那个突然被想起来的女儿,顺道。
白微瑕很大度地笑:“我身子不适,昨日还染了风寒,妹妹身体不好,这午膳我还是不便同席,先回去得好。”
说着,白微瑕浅浅行礼就要掉头走。
可白琼瑶哪里愿意让白微瑕走,着急得一跺脚,扯了扯杨氏的袖摆:“娘,你说句话啊!”
杨氏还是有点迟疑,不太想这年关前家里还要出人命。
白琼瑶却怕杨氏临时反悔,急匆匆地窜到白微瑕的面前,可怜兮兮地抱住白微瑕的手臂:
“姐姐别走,现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不然长公主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白微瑕没说话,看了杨氏一眼。
正好白琼瑶来开这个口,杨氏接下来的话就轻松了:“你妹妹在绸缎铺跟嘉敏郡主起了冲突,不小心将郡主推下了楼,她一时害怕就跑回来了,现在长公主在外搜捕凶手。微瑕你是长姐,你肯定不想看你妹妹受罚吧?”
春桃终于忍不住了,委屈道:“夫人!姑娘身上的鞭刑还没好呢,替罪一次就够了,您难道还要让姑娘再替一次么?这是二姑娘自己犯的事,凭啥要我家姑娘来扛?”
“主子说话,有你这个刁奴插嘴的份?”杨氏脸一沉,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嬷嬷,“给本夫人掌她的嘴!”
李嬷嬷撸起袖子,就要朝着春桃去。
然而不等几步,面前就笼罩下阴影,是白微瑕拦住了她的去路,竟然将春桃护在了身后。
春桃面露震惊,就连杨氏也眼里闪过讶异,白微瑕可从来没有忤逆过她。
白微瑕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白微瑕淡然自处地道:“有脸出去犯事,怎么没脸扛事?我是块砖吗,哪里能够背锅,就把我往哪里塞?这绸缎铺我从来没进去过,想让我替罪,你也得让别人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