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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终归尘土在线阅读_程梦夏沫

熙熙攘攘,终归尘土

作者:程梦夏沫

字数:11617字

2024-06-24 已完结

简介

我的妈妈再婚后,我就好像成了孤单的野草

她不仅仅不会帮助我

还会帮这其他人,榨干我的每一寸血液。

我的骨髓拿给了我那没有血缘的姐姐

我的男人,也被奉献给了他

而我之情手足的弟弟,却一脚把我踹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二姐你很善良,大姐都要死了,你还不肯帮帮她,真没人性!”

我呵呵一笑。

是啊,帮她,拿我的命帮她,全给了她,你们才满意吧。

可为什么,我的命,真没了

你们,怎么又哭了呢!

1.

这是我和未婚夫在一起的6年。

从懵懂校园时期,到社会捶打历练。

这么多年,我们不离不弃,终于要走到了一起。

可婚礼前的一周。

我的妈妈在我面前跪下,哭着说:“夕夕,能不能让贺允去医院陪陪你姐姐?你们结婚的事情没瞒住,她听说后发了疯要出院,你也知道她现在病的很重。”

我并未回答,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这场景,我太熟悉不过。

谁知,我的至亲弟弟温昂冲过来一把摔碎了我的手机,满眼怒意,红血丝遍布眼眶,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青筋四起。

我怔坐在沙发上,惊慌、错愕,不知所措裹挟着我。

继而我发出一阵冷笑,看着他们问:“是不是只要吴星星想要的,我都得无条件地让给她?”

“一年前要给她捐骨髓,我捐了;我辛辛苦苦找的工作让我给她,我让了;怎么,现在连我的未婚夫,她想要,也得让给她是吗?”

越回忆越气,直到我歇斯底里吼了出来:“凭什么!”

妈妈走近我,半蹲着,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妈妈答应你,一旦星星情绪稳定下来,就让贺允回来陪你。我们一家高高兴兴陪你结婚,好不好?”

弟弟见我一脸不愿,抓着我的胳膊,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只要你同意让贺允去一趟医院,你要怎样都行。姐姐不治疗会死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气氛压抑得我喘不过气,只想赶快逃离。

一开门撞上了站在门口的贺允。

他垂着眸子,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顺势拉住了我的手腕。

低沉阴冷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夕夕,我和妈他们去医院看一下,很快回来。”

我妈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拉走了。

只听见远远飘来一句“等我。”

我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驻足良久。

一直以来,我都是妥协后,被剩下的那个人。

我看着左手中指,那颗闪亮亮的钻石,打开包取出了下午从医院拿回来的检查单。

没关系,也许我会在吴星星前面离开,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再等三个月,就好。

2.

一连三日,贺允都没有回家,妈妈每天会发动态。

我能知晓的就是,吴星星已经继续接受治疗。

还有吸引到我的,是病床边那每日更换的玫瑰,那个包装,是贺允常去的花店。

我也收到过他送的花,不过那时是一束康乃馨。

当时我有些不悦问他“这花不是适合送长辈吗?”

贺允摸摸我的头,笑着解释:“觉得好看就买了,下次给你买玫瑰。”

而我喜欢的是向日葵。

我知道他爱光顾那家花店,我曾经加过那个店老板娘的好友。

那天老板娘发了动态:今日康乃馨骨折价9.9/20支。

那时我们刚出大学门,他拒绝继承家业选择自己创业,我理解他资金上的不易。

后来想想,不过是没把我的喜好放在心上。

玫瑰,一直是吴星星的最爱。

直到第5日,我从舅舅的电话中知晓,妈妈替我通知了所有的亲朋,婚礼取消。

而贺允,也通知了男方亲属,婚礼延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作为当事人的我,竟是最后知道的。

我走进衣帽间,狠下心,一把剪断了头纱,坐在角落崩溃的哭着。

这个婚纱等了足足8个月,设计稿出自我的梦里。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撑着墙角都无法站立,而后意识逐渐模糊,跌入了梦境。

3.

我梦到了一年前,吴星星因为经常流鼻血、身上总是出现青斑块而去体检,被确诊白血病。

所有亲属都参与了配型,只有我的骨髓适配。

那晚,全家人破天荒的带我去吃了一顿自助。

那家我念叨了5年的自助,我一直想带他们去尝尝,他们却觉得浪费钱。

哪怕我说我请客,也会被臭骂一顿,说赚钱不易。

那晚,继父吴叔叔和我妈妈全程都在帮我拿餐、涮菜,还有弟弟也殷勤地帮我剥虾掏蟹、倒果汁。

那晚我看着大家都抢着照顾我,鼻尖酸涩,没忍住哭了出来。

从小到大,我都是服务他们的那一个,第一次感受到大家对我的爱。

但,没有一个人记得我从不吃辣,打小就不能喝芒果汁。

我擦干眼泪,盯着面前的杯子和盘子里红艳艳的辣椒,问道“妈,温昂,你们是真的不记得我不能吃辣吗?”

妈妈先是一怔,而后赶忙拿开我面前的盘子。

妈妈连声道歉而后开口进入主题:“夕夕,你也知道,只有你和姐姐配型成功了。她活着不容易。”

我指了指面前的杯子,看着他们一脸疑惑而不吱声,悬着的心终究死了。

我失声哭道:“明明在这个家里,活得最不容易的是我,每日每夜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挨打。你们连我不能吃芒果都忘了。”

我一吃芒果类的食物就心悸,老毛病了。

小时候有次被温昂塞了两块芒果,心悸严重到昏迷抢救。

温昂怒气冲冲将毛巾一把扔在我的脸上,满眼怒意地说道“温夕,你有没有良心?人命关天,你还有心思关心我们记不记得这些?”

我起身准备买单的时候,妈妈拉住了我,吴叔叔冷着脸盯着我。

妈妈抽泣着扶着餐桌欲下跪,央求着我说道“吴叔叔从小和我一起把你们抚养长大,现在他女儿重病,你们应该懂得感恩,帮一把啊!”

我撒开妈妈的手,眸色暗淡,回应道“妈妈,如果我捐了骨髓,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求我,让我把喜欢的东西给她了?”

从小到大,但凡妈妈哭着提要求,只要我答应,我们就还是虚伪的一家人。

我会得到大家从唇齿间挤出的微笑。

我还没走出餐厅,就看到他们步履匆匆从我身旁路过,妈妈念叨着:“星星怕黑,我得赶紧去医院。”

可是,我的妈妈,你难道忘了,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我也怕黑,你们会给我讲故事,陪我一起睡觉吗?

还会告诉我,“不要怕,爸爸妈妈永远都在。”

4.

我的童年本该是幸福的。直到二十二年前,一切都变了。

我爸爸死于一场交通事故,那天恰逢我的生日。

我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爸爸带礼物和蛋糕回家,陪我庆生。

每年他都会给我买粉红公主的蛋糕,说我永远都是他心中最美的公主。

那晚,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大门也没有被推开。

我和温昂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等着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直达9点,妈妈红着眼推门回来,手上没有拎着任何东西。

我一把扑进妈妈的怀里,四处张望,焦急地问道“爸爸去哪里了?是去取蛋糕了吗?”

妈妈说出爸爸不在了的时候,我怔了许久,而后突然理解了那层含义,哭晕在客厅,抱着爸爸的遗像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后来,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妈妈说我是个灾星,不吉利。

一年后,她带着我和温昂嫁给了吴叔叔,认识了吴星星。

她比我大一岁,自小看我不顺眼,只要是我喜欢的她都会抢走。

我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一改往日性格,变得沉默寡言,在长辈眼里并不受待见。

就连温昂,也在和吴星星的朝夕相处中,慢慢变得偏向那个和我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

吴星星会带着温昂去小卖部,会躺在他的腿上一起看星星,会要求他每天放学接她一起回家。

温昂是我的同桌,放学从来不会问我一嘴,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形单影只地走在角落,看着她环着温昂的腰,哼着小曲儿坐在自行车后座摇晃着双脚。

那时,吴星星时常会趁我们单独在家的时候嘲笑我,“温夕,你的妈妈和弟弟都是我的了,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消失啊?”

我跺着脚想要去找妈妈告状的时候,她已经先一步摇着妈妈的胳膊撒娇了,我只听见妈妈说的“好好好。”

5.

不知在地上睡了多久,醒来时感觉浑身冰冷。

头还是剧烈地疼痛着,想起医生交代的话“一天四顿药”,而我已经昏迷近12小时。

我给贺允打了几通电话,无人接听。

看着房间里贴满的红色囍字,我小心翼翼地撕着。

给贺允发了信息:今天抽空,我们见一面吧。

将囍字全部铲除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没有回复。

“叮”,微博推送响起,吴星星发了两张照片,挽着贺允的手,还要和贺允的自拍照。

贺允笑容满面,如大一那年初遇,穿着白衬衫站在树下的那一抹,干净治愈。

我又给妈妈打去电话,还没等我开口,妈妈小声搪塞我道“你姐姐这几天状态好多了,贺允正陪着她,你先不要打电话来了。好了,我要去给姐姐喂午饭了。”

嘟嘟嘟嘟……一如既往。

不知团团不是嗅到了我身上的低气压,直往我的左心房蹭,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我抱着她一直安抚着,轻轻道了别“乖,等妈妈忙完,来接你回家。”

我开车去了医院,联系不上贺允,只能找过去。

6.

病房里,贺允正在喂吴星星吃橘子,吴叔叔和我妈一左一右站着笑的很开心,我弟在给她读故事汇。

这一幕看得我浑身发冷,好和谐的一家人。

我强打着精神推门进去。

吴星星瞥到我立马脸冷了下去,拉着贺允的手,故作委屈状落了泪,:“妹妹,你不要把贺允带走好不好?”

贺允见我一脸冷漠,忙站起身推开了她的手,笑着解释道“夕夕,今晚我们回去说。”

吴叔叔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说道“等星星的病情稳定一些,就让贺允回去陪你准备婚礼。”

吴星星见状一把把床头的物品全部推下了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快出去,我不想见到你。”说完抱住了头,一直呜咽着。

妈妈冲过去一把把她护在了胸口,轻拍着后背念着“星星乖,不怕。我们都在。”

温昂见状一把把我拉出了病房,力道大得我拼命挣脱,怒气冲冲说道“你来干什么?不知道她不想看见你吗?”

我冷哼一声问道“到底我是你的亲姐姐还是她是?”

温昂依旧死死抓着我的手腕不放,不作回应。

我用力挣脱跑了回去,对着贺允说“出来一下。”。

妈妈拦在了贺允的前面,冷眼看向我,说道“夕夕,你不要在这里闹。先回去,别忘了吴叔叔的恩情,不要再刺激姐姐了。”

吴星星紧紧攥着贺允的手,怒视着我。

我仍不死心,拉着妈妈的衣角哽咽道“恩情我可以还,你能不能……”

妈妈拉着我的衣袖将我赶出来,关上了门。眼里看不到一丝留恋。

我对着关好的门补充完刚刚的话,“能不能不要推开我啊……”

7.

我刚转身,贺允追了出来,拉住我的胳膊,一脸愧疚地垂眸对我说:“夕夕,我和星星真的没什么。她病得很重,需要陪伴。”

我看着面前这个陪伴我5年的男孩,冷笑了几声:“贺允,大四我去外地实习那阵,吴星星来我家住了几个月,我都知道。”

他的手逐渐变得冰冷,眸子里流出一丝慌张,又恢复平静。

满眼温柔握住我的双手说道“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满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贺允,有了团团后,我就在家装了监控。一目了然,要我细数你们温存过的地方吗?”

贺允慢慢松开松开了手,而后一把抱我入怀,摸着我的头发道了句“可是,我们都要结婚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曾经这个怀抱在我无数次遭遇考试失利、工作遇堵、被妈妈辱骂的时候,是我的安全港湾,给了我前行的勇气。

而如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和真情。

“贺允,我们不会结婚了。我也不想装下去了。你早就有了吴星星的好友,常在深夜温存过后背着我去书房打电话,她的微博小号秀恩爱的所有动态,我都看见。”

说完我狠狠推走了他,转身的时候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似进了沙子。

贺允从身后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肩窝,说道“夕夕,我跟你回家。我们在一起6年了,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6年,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你了。

吴星星像疯了般冲出了病房,用力想掰开贺允的手臂,针尖不断溢出鲜血。

见贺允无动于衷,激动地一头撞上了墙,多次撞击后满脸是血地质问我“温夕,你为什么不肯把贺允让给我?”

贺允松开了紧抱我的手,转身把她抱回了病房,焦急地唤着护士。

我知道,转身的那一瞬,他做出了选择。我们结束了。

温昂恶狠狠地指着我骂道“温夕,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非要搞得鸡飞狗跳你才安心吗?”

妈妈也站在门口满脸厌恶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对着她和温昂喊了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贺允现在是吴星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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