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文学
简介
出租车广播里，播放着乘客被奸杀的新闻。
司机突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美女，你觉得我像凶手吗？”
1.
我一下子愣住了。
脑袋里回想起刚才新闻里说的事：
“近日，出租车司机奸杀女性乘客的案例接连发生。”
“据警方调查，嫌疑人常出现在机场附近，并喜欢在雨夜进行作案。”
窗外的雨，穿过黑漆漆的夜，正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眼神古怪地和我对视。
2.
我有些害怕，嘴上干巴巴地说着：“怎么可能……”
“您如果是凶手，就不会这样问我了。”
心里却警惕起来。
现在车上只有我一名乘客。
如果他是凶手，那我的处境岂不是变得很危险？
“你别紧张。”司机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看你太紧绷了，就想缓和一下气氛，可不是新闻里说得那个变态。”
真的是这样吗？
我配合着讪讪地笑了笑。
窗外愈来愈烈的雨势好像要把一切吞噬，包括我坐的这辆出租。
我心里莫名不安，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电影中雨夜杀人的场景，以及刚才广播里的新闻。
如果他在这个地方对我下手，可能我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等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开出了快一公里。
突然发现司机没开计价器，在我提醒他后，他才手忙脚乱地摸索了半天打开。
总之，业务看起来极其不熟练。
本就敏感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靠开出租挣钱生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打表呢？
3.
司机顿了顿，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
“我第一次开出租，还不咋熟练。”
“姑娘，你可别介意。”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感觉他在紧张。
像是生怕我会误会似的。
我心里警惕，但还是客气地回了句“没事”。
“咚、咚、咚、”
后备箱里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司机脸色一变，笑容有些牵强地说：“是我刚买的几条鱼。”
“因为想带回家吃新鲜的，就没杀它。”
活鱼？
活鱼会撞出这样有频率的声音吗？
我不怎么相信。
甚至觉得司机在撒谎。
而一个内心坦荡的人，是不可能撒谎的……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往深了分析，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恰好，闺蜜打来电话。
我故意说给司机听：“亲爱的，我已经坐上车了，大概一小时后到家。”
“你记得去小区门口接我。”
说完，我偷偷看了眼司机的反应。
当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盯着我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闺蜜还在电话里咋咋呼呼：
“什么亲爱的？陆遥，你交男朋友了？！”
她从小嗓门就大，我担心司机会听到，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好好好，你知道就行了，那我先挂了啊。”
不理会她在那边的追问，我紧张地挂了电话。
直觉告诉我，司机还在盯着我。
可我却没了和他对视的勇气。
那种感觉，就像被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随时都能扑向我。
我低着头给闺蜜发消息，说明我这边的情况。
这时，司机诡异地笑了笑。
他问我：“姑娘，你是和男朋友一起住啊？”
4.
我后背一僵，点了点头：“是啊。”
“他警校毕业的，我们一起住的话，家里人也放心。”
什么男朋友，什么警校毕业。
都是我编的。
我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警告司机。
哪怕他真的是坏人，碍于我“男朋友”的身份，应该也不敢轻易伤害我。
原本，我以为自己这样说完，会从司机脸上看到可疑的表情。
谁知，他竟然感慨起来。
“我也有个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过那丫头从小叛逆，也不好好读书，非要上什么艺术学校。”
“我不同意，她就成天哭闹，搞得我和她妈头都大了，只能答应她。”
“她现在每天都要在两个城市来回跑，集训、学习，比我这个当爹的都忙，打电话也不接。”
司机说着叹了声气，又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小小的后视镜映出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莫名让人害怕。
他笑着和我说：“姑娘，你在家一定很听话懂事吧？”
“如果你是我闺女多好，我恐怕做梦都能笑出来。”
这时，我看见他的手在往下半身摸索着什么。
摸索什么？
是要害我的凶器还是……
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却还故作镇定。
“谁家父母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好，那也是父母心里的宝啊。”
“师傅，您一定很爱您女儿吧？”
司机的手一顿，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语气诡异地说：“当然，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接着，他那只摸索着下半身的手，拿着个什么东西朝我伸了过来。
那是张一寸证件照。
照片里的姑娘化着淡妆，长相清纯，笑容充满生气活力。
司机说：“这就是我闺女，漂亮吧？”
是很漂亮。
可我却没心情欣赏，只觉得害怕。
因为从上车后，我一直没有看到司机的长相。
直到这一刻，他转过头，我才突然看清。
那张脸——
和出租车电子屏幕上的证件照完全不一样！
5.
几乎每辆出租车前面，都会有这样一个电子屏幕。
上面显示着司机的个人信息，还有个人证件照。
虽然那张照片已经被大屏幕“扭曲”得变了样，但和司机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是我外甥，是不是长得很帅？”司机突然出声。
我吓了一跳。
他怎么知道我在怀疑什么？
除非，他一直关注着我。
可作为司机，不好好看路，不好好开车，一直关注我做什么？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也许是受了那则新闻的影响，心里的怀疑和不安越来越大。
我敷衍地说了句：“挺帅的。”
看向窗外，我装作肚子疼。
“师傅，咱们找个地方停下车吧，我想去趟洗手间。”
我不想再坐这辆车了。
哪怕今晚的一切是我自己太紧张敏感，我也不想再坐他的车！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可这地方偏僻，也没有洗手间啊。”
司机一边回头看我，一边给车子减了速。
我心跳越来越快，生怕他要趁机对我做什么，身体不断往车窗的角落里缩。
我快哭了。
“没事儿，师傅。我就下去看看，麻烦你把车靠边停一下吧。”
说着，我已经在尝试偷偷打开车门。
可紧接着，我就发现了一件令我绝望的事——
车门被锁上了！
6.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难不成，他真的是新闻里说得变态？
司机一副关心的样子看着我。
“外面雨这么大，你下去不就淋湿了，要不再坚持坚持？”
我看着他闪躲的目光，愈发觉得不对劲。
我宁可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想去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师傅，您让我下去吧，我真的很急。”
我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捂住肚子，卖力表演。
可谁知，司机沉默地盯了我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不想坐我的车，装不舒服？”
那一刻，我心头一震，心跳都差点停掉。
同时我也意识到，如果他是坏人，那我现在就不能让他发现我的真实心理。
因为一旦让他知道我对他产生了怀疑，那他就不会再继续伪装，而是会直接撕下和善面具，做出伤害我的事。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
我必须先克服自己的害怕稳住他。
“师傅，您想多了，我是真的不舒服。”
“既然附近没有公厕，那就赶紧开车吧，等路上遇到了再说。”
司机死死盯着我看了几秒，应该是在判断我说得真假。
直到我因为过于紧张，攥了一手心的冷汗，他才说了声“好吧”。
“但路上应该不会有公厕，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嗯”了一声，刚刚松口气，接着又开始祈祷能快点遇到逃跑的机会。
可让我失望的是：
车子走了几公里，不仅没有看见公用卫生间，连过路的车和人也没有。
而我的手机，还在提醒我电量过低，即将关机。
直到此刻。
距离我家还有大半的路程，约末需要四十分钟。
暴雨越下越大，我心里的不安也在不断加剧。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只能找司机借充电器。
但又不敢说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还有百分之二十，我害怕电不够用。”我这样告诉他。
司机倒是没有什么大反应。
只是让我自己在他手边的置物盒里找找。
我找了，没有。
“没有？难道在前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空出的手打开副驾前的盒子。
当他拉开置物盒的瞬间，一团杂乱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有破掉的丝袜、内衣以及各种女性用品。
这些东西塞满了整个置物盒，难怪打开的时候会掉出来。
除此之外。
我看见有两个不同女人的身份证混在物品中掉了出来。
上面还粘着暗红色的污迹……
6.
“砰！”司机慌乱地关上了置物盒。
“姑娘，你别多想啊。”
“这估计是我那外甥偷偷交了女朋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三心二意。”
说完，他自己都心虚地笑了笑。
可那双让人莫名害怕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我。
我的大脑早已丧失思考的能力，只知道点头。
司机绝对有问题！
甚至，他可能就是新闻里奸杀女乘客的变态凶手……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怎么办？
如果他是凶手，我还坐了他的车，我要怎么办！
我又急又怕，都快疯了。
这时——
司机的电话响了。
我浑身紧绷，看着他习惯性地从裤子口袋中摸出来一部旧手机。
那手机屏幕是黑的，可见并没有电话进来。
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就变得阴沉骇人。
我屏住呼吸，见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缓缓掏出一部白色的手机。
那手机是受年轻人追捧的品牌。
因为是纯白色，没有任何装饰，所以我分不清它的主人是男是女。
但很明显，不像是司机的东西。
电话一遍遍地打进白色手机。
司机一遍遍地挂断。
最后烦了，他直接关机，脸色阴郁地将手机丢在副驾上。
我呼吸一滞，仿佛他不是把手机丢在了座椅上，而是砸在了我的心上。
就在这时，他将方向盘打了个转，说：“前边那条路正在施工，不好走。”
“我们走小路吧。”
透过后视镜，我和他那双阴森的眼睛对上。
7.
车子开下了大马路，转而驶向更加偏僻的小路。
我甚至来不及拒绝。
看着越来越偏僻的环境，我内心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点。
“停车……”我呢喃着。
司机对我的话恍若未闻，是最终导致我情绪失控的关键。
我声音尖锐地再次重申：“停车！”
我没办法再假装镇定。
因为我已经确定，司机就是有问题。
不管他是不是新闻里的变态凶手，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图谋不轨！
“姑娘，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司机看了我一眼，仍然装得很无辜，可我却从他眼中看出了疯狂与偏执。
车子不断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
后备箱里忽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
我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后备箱里装的是什么？”
司机目光阴翳，说：“是我刚买的狗。”
“本来想杀了吃的，但不想把车里弄得脏兮兮，就打了麻药。”
“这会儿估计是麻药劲儿过了。”
狗会弄出这样的动静吗？
我当然不信！
同时，我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后备箱里装着的，恐怕是人。
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女人！
8.
我怀疑，司机就是新闻里奸杀乘客的变态。
要看着他要把我带到更加偏僻的地方去，我满脑子都是跳车逃生。
可是车门被锁上，我又无法徒手砸破车窗。
就在这种情况下，车子出问题了。
由于我们走的是崎岖土路，到处可见垃圾。
不知是玻璃碎片还是钉子扎破了轮胎。
车子不受控制地朝一颗大树上撞去。
我惊恐地睁大眼。
关键时刻，司机猛打方向盘，将刹车踩到底。
最终控住了即将撞上大树的车。
刚逃过一劫。
我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害怕。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司机喘着粗气，阴沉地看着我：“你老实坐在车上，不要乱跑。”
“否则，这大雨天，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在威胁我。
我怕得浑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好像被一张巨网围住，压得喘不过气。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杀我行吗？”
我打着颤求他放过。
听新闻里说，被司机杀害的死者疑似在生前都遭受了惨不忍睹的凌辱，最后无一例外都被奸杀。
我不奢求自己能完好无损，只希望能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9.
可司机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直接下了车。
我看着他的身影被大雨吞噬，又看了眼方向盘下的车钥匙……
跑不跑？
跑的话，外面大雨瓢泼，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手机又没电，要面对的情况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可是不跑，独自面对变态司机，活下来的几率恐怕为零。
我在沉闷的车厢里越来越焦躁害怕，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那个沉闷的撞击声再次传来。
对了！
后备箱里还藏着个女人！
如果加上她，凭我们两个的力量，对上那个变态司机，胜率应该会大一些。
我心里一激动，连忙看了眼车外。
司机正顶着大雨在修理车子，我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
出租车后排座椅的椅背是可以扳下来的。
我没法下车开后备箱，只能用这种办法和后备箱的女人取得联系。
可我万万没想到——
当我把椅背扳下来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
他的嘴被胶带封住，浑身都是伤，那双眼睛焦急地看着我、向我求救。
我愣住了。
“你是谁？”
司机不是新闻里奸杀女乘客的变态吗，为什么会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绑在后备箱？
10.
年轻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看见司机回来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压根想不了那么多，就把座椅重新放了回去。
但在做这些之前，我将随身携带的修眉刀丢给了那个男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
可当时的情况，一个是被绑在后备箱的男人，一个是疑似变态凶手的司机。
明显前者更值得我信任。
至少，我和他有共同的敌人。
“轮胎坏了，我还有件事要处理，没时间管你。”
“车里比外面安全，你老实待在这儿。”
“待会儿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在车里寻找着什么。
大雨淋湿了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脸上满是凶狠和疯狂。
“你要干什么？”我吓得直打颤。
直觉告诉我，他要做的事和后备箱的男人有关。
“不关你的事少问，如果你敢坏我的计划，我让你和他一起死在这儿！”
他凶狠地威胁着我。
果然和我猜测得大差不差。
司机是奸杀女乘客的变态凶手，却到现在都没有伤害我。
我想，后备箱的男人恐怕是关键。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所以我一个无勇无谋的柔弱女人，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但等他解决完后备箱的男人，我又怎么可能还有活命？
所以要想活下来，我就要和那个男人配合。
我看着司机从出租车的角落里找出作案工具，下了车。
那是一把被打磨得无比精细的菜刀。
锋利的刀刃仿佛泛着冷光。
我浑身紧绷地坐在车里，掐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司机打开了后备箱。
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我猛地打了个冷战，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满脑子只想着快点结束吧。
我想回家。
从小到大，我连鱼都不敢杀。
更别说是杀人。
后视镜中照出我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突然。
我身侧的车门，被人一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