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说,只要奴婢帮她,日后世子回来,就纳奴婢进房,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姑娘,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你这么多年的情分,饶了奴婢这一次。”
“我已经饶过你一次了。”
伏昭把匕首装入刀鞘,低下身来睨着清瑶,眼角眉梢浮着浅浅的笑意,看得清瑶一阵毛骨悚然。
“在定县,你明知道汤药里有毒,日~日喂我喝下,我可曾怪过你?”
清瑶张着嘴,骇然无话以对。
她并不知道沈妙书和伏昭之间发生了什么,沈妙书也从来没告诉她伏昭已经发现了药的事情。
原来,伏昭早就发现了。
沈妙书这是不管她的死活,竟然没告诉她,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不是的,奴婢不知道药里有毒啊,这种事情,夫人怎么可能告诉奴婢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焚香怒喝:“清瑶,你还敢撒谎,每一次药都是你送来的,我还奇怪呢,为什么你每每总是要看着姑娘喝完药才肯走,这是你得到的命令吧。”
“行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伏昭坐直身子,指着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沈武,慢悠悠地开口:“看到了吧,沈武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清瑶不知伏昭的用意,惊恐地摇头。
“我可以不杀你。”
清瑶一听可以活命,眼睛一亮,连连磕头,“只要姑娘不要奴婢,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你过来。”
伏昭勾了勾手指,清瑶立刻爬到她的跟前,伏昭俯下身去,含笑在她耳边低低说话。
清瑶连连点头,“奴婢记住了。”
就在这时,有婆子进门禀报:“大姑娘,侯爷和夫人,还有沈夫人到了。”
伏昭还没出去,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个女人尖细的叫声:“你们说这是什么?”
有奴才回话:“回沈夫人,方才这个采花贼欲对大姑娘不轨,被我们套入麻袋打了一顿,这会儿,还不知死活。”
“什么?!”
沈夫人和沈妙书齐齐惊了一声。
伏昭推门而出,给三人福了福身,“昭儿见过父亲母亲,舅母。”
看到地上的麻袋,她犹惊恐不定地缩了缩身子,搭着焚香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用帕子捂着口鼻。
“你们怎么还不把他送官府?”
“奴婢这就把他抬走。”焚香招来两个婆子,作势就要把麻袋搬走。
“慢着。”沈夫人冲过来,伸手拦住了婆子。
又说道:“解开,我要看看。”
伏昭出声阻止:“那怎么行,这无耻之徒被打成这样,血肉淋漓的,怕是要吓着舅母。”
“我要看。”沈夫人忽然激动了起来。
伏昭抬手示意婆子解开麻袋。
麻袋一解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弹跳出袋口,沈夫人看了一眼,直接吓得惊叫了一声,人直直朝后倒去。
“嫂嫂。”沈妙书抱住沈夫人,可当看到沈武那一张已经不成型的脸厚,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连带着沈夫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武儿?”伏明首指着沈武问伏昭。
伏昭看了一眼,顿时惶恐不已,“采花贼怎么是大表哥,父亲,昭儿不知道是大表哥啊。”
院子里的奴才一听说是尚书府的大公子,一个个都面如菜色,谁能想到,沈武会当采花贼?
伏明首伸手去探了一下沈武的气息,脸色顿时煞白。
“死了。”
“武儿,我的武儿啊。”沈夫人嚎哭着爬向沈武,哭得肝肠寸断。
沈妙书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武怎么就死了呢?
猛的,她抬起头去看向伏昭,后者虽是一脸的悲伤,可眼底冷淡无波,沈妙书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颤颤地抬起手指着伏昭,“是你。”
这一切都在伏昭的掌控之中,她是明知道来的人是沈武,将计就计把沈武给打死了。
“母亲,昭儿冤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妙书张了张嘴,又把所有要骂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她总不能当着这满屋子奴才的面承认沈武是她找来的,就是要把伏昭强了,生米煮成熟饭,好把她嫁给沈武吧?
“武儿,武儿……”
沈夫人哭得欲生欲死,旁边的婆子怎么劝都没有用。
忽然,她从沈武的身上爬了起来,猛地掐着伏昭的手臂,面目狰狞地嘶叫:“伏昭,你个贱人,你竟敢杀了我的武儿。”
焚香抓住沈夫人的手腕,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从伏昭的手臂上掰开,重重地推她出去。
“舅母请自重。”伏昭冷声开口。
“我打死的是深夜闯入我闺房的采花贼,至于大表哥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我也想知道。”
伏昭的一番话被沈夫人给怼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恨无处发泄,她转头对着沈妙书凄厉地喊叫:“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的武儿为什么会被活活打死?”
沈妙书骇然地张嘴:“嫂嫂,武儿这样我也很伤心,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回去再说。”
“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说给她下了迷药了吗?她现在怎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的武儿反而死了。”
眼看着沈夫人要说错话,沈妙书提高了音量:“嫂嫂。”
“别叫我嫂嫂,把武儿还给我,不然,我就报官。”
沈妙书慌了,拉着沈夫人要走,沈夫人推开她,力道之大,差点让沈妙书在众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你们有完没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伏明首不耐烦地喝道。
他的话音刚落,院外紧接着传来一道娇笑:“哟,这么热闹呢。”
一听到这声音,伏明首和沈妙书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伏昭抿唇看着门口,但见一貌美妇人,搀扶着一老太太进门来,身后十几个婆子丫鬟簇拥,排场十足。
妇人和沈妙书年纪相当,姿色却比沈妙书美貌许多,鹅蛋脸肤白如雪,柳眉杏眼,身材纤细窈窕,婀娜多姿,几多风情,却不显轻浮。
被她搀扶着的老太太,古稀之年,银发绾成祥云髻,偏爱金镶玉,满头点缀着金玉珠子,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富贵祥云团锦袄裙,额上围着一条绣着白玉兰抹额,雍容富贵,珠光宝气逼人。
她的二婶杨氏和她的祖母伏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