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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场游戏对于他而言,只会淘汰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他必须要将自己存在于游戏中的时间拖地更久,在游戏结束截止时间之前,不被凹凸所淘汰。

至于凹凸被淘汰,他在狂奔中自嘲地一笑,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枪在他面前根本连玩具都算不上。

他想起在战场中的一个笑话:“如何手无寸铁地干掉一辆坦克。”

“首先,迂回到坦克的侧后方,躲过坦克炮塔上对步兵重机枪的扫射,然后干掉塔台上那个操作机枪的,然后掀开盖子,钻进炮塔内部,一个人和另外三个敌方车组人员肉搏,干掉这三个人之后,你就真的实现了干掉一辆坦克了。”

“那么有人成功过了吗?”

“如果这样也能成功——那么军方还使用坦克干什么?”

笑话归笑话,周宇翔还是决定试试运气,按照凹凸说法,距离广场最近的武器点是启明103室,直线距离也不过200米左右。就这个距离而言,他或许连30秒都不需要。

又或者那是一个陷阱?

周宇翔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说作为这场游戏的追捕者凹凸,一开始就希望置他于死地的话,那么大可在游戏还未开始时从背后给他来一枪。也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

他马上又有了一个新的假设,这个机器怪物的背后操作人,可能是一个“人”。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类也罢,总之这个操作者的心理多少具有一种施虐狂的性质。不光可以从他轻蔑的语气判断,凹凸的种种行为证明,相比较直接而干脆地杀死对手,他更喜欢享受虐杀的过程。

因而这场追猎的游戏,其实最凶险的阶段在于后半场。凹凸在时间截止快到的时候,才会尽全力来追踪和猎杀他。

周宇翔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在游戏的前半场阶段,干脆把三个点所藏匿的武器全都收集齐。这样至少在游戏的后半程阶段,自己可以掌握一定的主权。

周宇翔绕过了操场的栅栏,就在广场的入口处,是许多刚刚从操场上锻炼回去的学生。汗臭味像是弥漫开来的氤氲在空气中飘荡着。穿过这个入口,走过一条呈弧线状的马路,正对着的建筑正是学校的社团中心。

他走进启明中心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从没听过的古典音乐。古筝激荡的琴弦声有如他狂跳的心脏般起起伏伏,伴随着古筝声的是急促的鼓点声不断敲响,仿佛在一刻不停地警告着他,死亡如影随形。

声音来自启明建筑正下方的一块空地上,就在昏暗的地灯照耀下,周宇翔看到了几个苗条婀娜的女人身穿着cosplay的古装,正伴随着音乐舞骚弄姿。一阵夜风袭来,将她们长长的水袖和裙摆吹地迎风招展,活像是夜晚漂浮在半空中的幽魂鬼影。

群魔乱舞么?周宇翔望着这些随着音乐舞动的影子楞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他一拍自己的脑袋,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不能再宝贵的东西了,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想着这些奇怪的东西。

根据白天的调查,他绕着启明内侧的走廊很快找到了103室。这个房间的木门紧闭着,但是炽白的光芒透过木门上方蒙着纸的玻璃泄了出来。周宇翔还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打闹声。

这里面竟然有人!而且这其实就是一间大学的活动室啊,凹凸怎么可能把武器藏在这个里面?

怎么办?礼貌地敲门么?怎么可能!就在隐约中,似乎有一个倒计时的秒表正在滴答响动着的,催着周宇翔六神无主。

不管了!周宇翔没有时间犹豫了,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了。死亡迫在眉睫,每一分每一秒的迟疑都是对生命的极大的浪费。

他狠狠地撞向了木门。

“哐当”一下,不牢靠的木门应声被撞开。周宇翔看着房间内的情景,惊得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房间里还在说笑的人也愣住了,大概是5男6女一共11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其中一个坐在桌脚边,正在将炒粉干往嘴里送的动作也停住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中顿时寂静无声。

周宇翔环视四周,这个房间比他想象的还要乱。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横陈在落地窗户边。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塑料泡沫以及木材。就在他的右手边,情况更为混乱,几十把形似刀剑的EVA道具如火堆簇拥在一起的木材一般,全都靠在了墙边。就在这些“刀剑”的周围,还放着大大小小的化妆箱和其他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箱子。

还有正前方的房间瓷砖地上,房间中所挤着的11个人中的6个人正围着一块巨大的EVA板子席地而坐。

这里的杂乱程度的和战场上的废墟有的一拼。

11个学生中的一个终于从长久的诧异中缓过神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周宇翔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武器一定在这里!周宇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着地面上的杂物翻找起来。几个化妆箱子被他野蛮地打开了,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些箱子里装的还真是化妆品。粉饼,睫毛刷,催稿,眼线笔之类的化妆品,被他翻地到处都是。

“喂!你过分了啊!”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声响起。

两个男生已经冲了上来,想要阻止周宇翔“捣乱的行为”。

迎接他们两个人的是半蹲着的周宇翔所举起的手枪枪口,这两个男生顿时呆住了。

“我在找炸弹!这里有炸弹!”周宇翔情急之下撒谎说道,“今天有没有人送来什么包裹!”

尴尬的沉默又再次持续了许久,好半天,一个女生才颤颤悠悠指着周宇翔脚边的一个长条形的包裹。

枪!周宇翔顿时两眼放光起来,掂了掂包裹的重量,就算这个包裹实际上是一个被透明胶带所捆绑的纸盒,熟悉的重量还是让他十分确认。

包裹里的是一把突击步枪!

周宇翔没有任何犹豫,腋窝夹着包裹就往外跑了起来,空余下房间中的女学生惊呼着。

“唉!李葭柔的快递!”

人们追了出去,结果却发现周宇翔的逃跑快地像风一样。一个迟疑功夫,他陌生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他轻而易举地就甩开了诧异的学生。惊魂未定的周宇翔藏匿在阴影中,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三下两下地拆开了包裹。黑色的工程塑料壳在他的触摸下微微发热。果然没有出乎他所料,包裹里的是一支军用的P50冲锋枪。就在纸包的深处,还有3个长条状的弹匣。

以及一个俄罗斯产的螺旋弹道消音器。

等等……周宇翔忽然想起了临跑时的细节。一个学生说这个包裹属于名叫李葭柔的人。这个情况就有点诡异。难不成说,在幕后操控机器人的人叫李葭柔么?

还有,用快递来运送军火,这种犯罪行为已经可以用胆大妄为来形容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望着华灯初上的启明楼,忽然不寒而栗起来。这个学校内部所潜藏的亡命徒或许已经以一种在平常不过的形式渗透了进来。就那么稀松平常地生活在每个就读的大学生周围。

如果说凹凸的杀戮是一种表面上的犯罪的话,那么这个名叫李葭柔的人,恐怕已经以正常学生的身份,成为他所不能察觉的里式犯罪。宛若汹涌着各式各样重罪的犯罪海洋上,不光是洋面上波涛汹涌着的杀戮与罪恶,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比波浪更汹涌。

不存在的秒钟倒计时归零了,5分钟戛然而止。周宇翔的一个激灵,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观玲的声音——为了监视追捕者的一举一动,周宇翔让观玲全程跟随凹凸。

“倒数停止了!”观玲紧张地和周宇翔说道。

凹凸双眼亮起了亮红色的光芒,机械的造物迈出了第一步。巧合的是,也是这5分钟,校长的演讲也在众人的掌声中落下帷幕。

“这就是要对你们说,为自己的未来而拼搏不息!未来凶险无比,只有依靠你们自己!”

凹凸逆着人头攒动的人浪向场外走去,他走地不紧不慢,仿佛追捕的伊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如广场散步那般轻松。

“逃跑不止哦小朋友,生命中最后的25分钟,快加油苟活。”凹凸自言自语地说道,对着身前的虚空冷笑不止。

同样走的不紧不慢的李葭柔嘴里叼着包子,喉咙里哼着小调,轻快地来到了活动室。结果到了启明103门口,她心里一沉。

房间中几个社员正聚在一起,相互之间讨论不不止。就在她的身侧,是一扇锁头崩飞的木门。社员们在看到她的到来时,忽然像炸开锅一样齐声说道。

“社长,你包裹被人抢了!”

的确,地上的化妆箱被人翻地不成样子,最重要是,那个原本还在地上的长条形包裹已经消失了。

她嘴边热腾腾的包子掉落在地,被咬了一半的肉馅滚了老远。

这他妈的要出事了。她心头一惊,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行了,我知道了,多大点事。我出去找下那个冒失鬼。”

边说着她在口袋里摸着手机,快步向门外的黑夜中走去。临了,还头也不回地朝着社员们撂下一句话,“这件事不用报警,小破事我能处理!”

事实是她处理不了。颤颤悠悠之下,她总算摸索着拨通了那个号码。一阵欢快的彩铃过后,她迫不及待地汇报到。

“姚姐,我们的货被黑了!”

对面沉默了半响,忽然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过来:“你他妈的傻逼了吧!军用货用快递!叫你玩高端,这下被玩了吧!你怎么还是那样不动脑子!那是突突,不是道具啊!我操你大爷啊!”

李葭柔不迭地在电话这头连声道歉着。

姚姐骂累了,无奈地说道:“你给我打电话给那六个人,我们碰个头,商量下找出那个人来!”

而后,她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道:“算了,这个电话我来打!今晚,要是他搞坏了我们的交易,我就把你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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