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查,并没有说是和云儿的死有关,军情记录丢失,敌国太子逃走,西岳卷土重来,问责的必定是一军主将,所以老身能做什么?”
老太君神色平静,言辞淡淡。
孟启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君:“伯母,如今陛下对孟家心怀愧疚,如果您和陛下说说……”
“祖母,以后卿儿和星儿要守着祖母的,伺候祖母的,孟家已经人丁稀少了!”孟云卿伸手拉住老太君的手。
老太君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看着孟云卿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祖母,如今卿儿在国子监读书,今年就可以下场,若是中了,必然进入官场,卿儿势必担起孟家!”
老太君心里发笑,神色却是依旧淡淡,画了好大的一张饼啊,担起孟家,口气好大啊!
“伯母……”孟启再次哀求,“如果星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祖母,星儿死了,卿儿也不活了!”
如此就孟家后继无人了,老太君也没有人养老送终了!
老嬷嬷恨的咬牙切齿,手里的茶杯攥的死紧,感情是逼迫老太君来了。
老太君安抚的拍了拍老嬷嬷的手,笑了:“孟启,今日,你们一家就搬出去吧!”
啊?
孟启和孟云卿齐刷刷的抬头看着老太君,不敢置信。
“伯母,您,你说什么?”孟启似乎没有听清楚。
“老身不能质疑陛下的决定,如今镇远侯府无人撑持,除爵是一定的,何况,今日还有人刺杀,老身能不能活着送云儿走还是两说,你们是孟家的血脉,老身不能连累了你们!”
“谁说镇远侯府无人撑持,父亲在,卿儿也在,祖母不要多虑了!”孟云卿急切的说道。
“总要给孟家留下一滴血脉,老身要对得起列祖列宗。爵位,是一道催命符!”
“不,祖母,卿儿一定努力,把镇远侯府撑下去!”孟云卿坚定的说,孟启跟着点头,除爵是一定不行的!
老太君并没有接话,而是对着老嬷嬷说:“我记得二房当年分家给了宅院,你找人去打扫一下,今夜就过去吧!”
“伯母……”孟启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愤怒,眼睛都红了,“您这是何意?”
“这个时候让我们走,您让天下如何看待我们,我们是那等没有恩义的人吗?您让侄儿如何立足朝堂,让卿儿如何在国子监立足?”
“你真的要留下来?”老太君幽幽笑着问道。
“自然留下来,同生死共患难!”孟启大声说道。
倒是孟云卿,目光闪了闪,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静默不语。
“既然想要留下,那就留下吧,镇远侯府也不过是个空壳,你们不嫌弃艰苦就好!”
老太君转身对老嬷嬷说:“告诉陆天啸,查吧,府里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不能查的!”
“祖母,这是何意?”孟云卿眉心一跳,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锦衣卫指挥使奉命彻查镇远侯府,看看府内有没有什么猫腻,老身想着,你们早已经分家,如今一个官场一个国子监,被查总是不好听,想要把你们摘出去,你们既然不愿意走,老身就知道你们心里是有孟家的。”
孟云卿和孟启对视一眼,双双沉下了脸。
“伯母,你……”孟启想要说什么,但是对上老太君幽深的眼睛,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大人,有人要逃跑!”门外传来呼喊声。
“追!”纷乱的脚步声匆匆过去,不多时远处就传来喊叫声,厮打声,然后归于静寂。
不一会,纷乱的脚步声重新回来,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被堵着嘴捆绑着拎了过来,扑通一声扔在院子里。
孟云卿和孟启掀开帘子看过去,顿时脸色有点发白,竟然是慧娘,是孟启的小妾慧娘。
慧娘一看到孟启就呜呜叫着,蠕动着往孟启的面前攀爬。
孟启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放下帘子。
“伯母,这……”
“等着吧!”老太君神情淡淡。
“大人,她的怀里有东西!”一名锦衣卫看着慧娘鼓鼓囊囊的衣服,低声说道。
“搜!”陆天啸沉声说道。
那个锦衣卫拿着长刀,一下子挑开了慧娘的衣服。
慧娘衣服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出来,那碧绿金黄,还有莹莹闪光的珠子,让一众人傻了眼。
慧娘惊惧的脸色都变了,一边呜呜叫着,一边往后蠕动想要逃离。
“大人,好像是御赐之物!”偷盗御赐之物,那是要杀头的。
“的确是御赐之物!”老太君在嬷嬷的搀扶下站在回廊里,盯着雪地上的东西,冷冷说道,“姜嬷嬷,你去将这些年陛下和贵人赏赐东西的记录取来,给陆大人!”
继而转身对着陆天啸说道:“陆大人,老身年岁大了,膝下无人,如今云儿死了,这些人越发的放肆了,既然陆大人要查,还请陆大人帮老身一个忙,查查这府里的猫腻吧!”
陆天啸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是想到小将军尸骨未寒,就有人这般欺凌上门,他的心里也是泼了热油一般烫得厉害!
“陛下本来就让卑职来查,老太君且等着!”陆天啸接过嬷嬷手里厚厚的一本册子,一挥手,就有更多的锦衣卫过来。
老太君身后,孟启和孟云卿的脸色华丽丽的白了。
“伯母,如此纷乱,侄儿去前院看看云儿!”孟启匆匆拱手就要走。
“孟大人,还是在这里陪着老太君吧,搜查期间,禁止走动!”一名锦衣卫手一抬,长刀横在孟启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