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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放肆,你以后是要嫁给十王子的,你这般跟沈林纠缠不清传出去叫沈家还如何在国都立足。”

“是啊,我嫁给了十王子沈家便得势了,你也就满意了,可你想过我没有,我可是你女儿啊。”沈梦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哼,当时也是你点头同意,我才答允了十王子。”

“那我现在不愿意了。”

“胡闹。”

紧接着沈林便听到‘啪’的一声,随后门便被推开,沈梦捂着脸呜咽着跑了出来,气盛之下沈建鸿竟然打了沈梦一巴掌。

沈林心紧紧揪了起来,一瞬间便想过去护住沈梦,想那个呜咽的女孩再也不受伤害。但沈建鸿紧接着便追出门来,沈林只好收回脚步,缩回阴影之中。沈建鸿站在门口目光隐隐透着不忍,伫立良久才重重叹息一声,反身将门关好朝自己住处走去,沈林看的真切,沈建鸿背影有些踉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原来这个父亲也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待沈建鸿身影渐远,沈林急忙从屋角的阴暗处拔腿而出,追着沈梦的脚步便赶了过去。沈林的心在这一瞬间再不受控制。

谁能抚慰那孤寂的抽咽身影,谁又能安抚那痛苦的哭泣心灵。凉亭下一个身着水粉长衫的身影痛杀了沈林的脚步,离那个不知道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多少次的身影仅有两步之遥,但沈林却再也迈不出脚步,弥漫在心间的只剩下了心疼。

一个伤心的身影哭了许久,一个孤寂的身影伫立了许久。终于一个满眼含泪的脸转了过来,这张本来轻盈灵动的脸此时却是布满愁思,让人无限心疼。四目相对,沈梦哇的一声重又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扑进了沈林的怀中。

“沈林,爹爹不疼我了。”沈梦哭的梨花带雨,委屈至极。

沈林麻木地站着,心乱如麻,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刚刚经历的什么,可现在沈林却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痛苦的女孩。

“我想,我想门主也是为了我好。”沉默许久,沈林终于淡淡的说道。

“沈林,你知道吗?只等我年满十六岁便要嫁给十王子了。”哭了许久沈梦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但声音却没有一丝力气。

沈林呆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还会把我当妹妹看吗?”沈梦个似乎没有察觉到沈林的变化。

“我想会吧。”一阵无力的感觉从沈林的心间开始蔓延开来,这句话彷如千万斤重,压的沈林呼吸都困难起来。

“其实,你不在的一个月我很想你的。”沈梦的话匣慢慢打开,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趴在沈林的怀中。

“我跟那个十王子是在‘文武苑’认识的,那天你被那两个怪人带走以后,大家都很着急,但是智月先生和梁叔都很肯定你一定会安全回来,我们这才没有散开人马去寻你。”沈梦的话倒是跟莫子军说的一样。

“中午的时候我们见到弟弟,也是那时见到了十王子,后来我们回来没过几日便有王都的使者来提亲,当时爹爹问过我,我只记得那个十王子长的挺是帅气,气度也是不凡便随口答应了下来,可是你不在的一个月我却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想你,感觉想你的时候就像是在想念自己的亲人,感觉你就是我的亲大哥,可有时候又感觉不是,后来我们又去了一次‘文武苑’跟那个十王子在一起我又感觉很开心,到现在你回来了我却是天天只想见到你,倒是不怎么想那个十王子了,沈林我真的好想你是我的大哥哥,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但这次爹爹让你也去参加那个远洋计划,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沈林强忍着眼泪听沈梦把话说完。

“我永远都会做你的大哥哥,我永远都会守护你。”沈林低声呢喃,心越沉越低,自己在别人眼里终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何敢奢想怀中这璧人般的沈家二小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风轻轻拂过,仿佛要带走那令人心疼的呜咽。

风,轻抚。夜,微凉。愁思乱绕璧人伤……

三日时光弹指即过,三日间沈林倒是再没有见过沈梦。

这一日晨幕的微凉阻挡不住沈家大院的热闹非凡,经过前三日的准备,此时沈家大院到处张灯结彩,屋角红绫飞,屋檐灯笼坠,喜庆至极。门主沈建鸿也是携夫人早起盛装准备接待王都来的贵客。今日是沈家船队出征的日子同时也是沈家大喜的日子,王都不仅派下了护国高手同行以保卫船队安全,与此同时国主还选择这一天对沈建鸿进行册封,同时昭告全国沈家二小姐与十王子婚事。早起的太阳朝气蓬勃,升的很快,此时天已完全亮了起来,想来不久国都的使者以及护船卫队便会到达。

果然没过多久,门口便传来阵阵长号之声,声音甚是喜庆,但这喜庆之中又透着股股庄严气息,王都来者俨然已到。

沈建鸿携着沈家全部人员急忙迎到门外,一个浩大威严的队伍已经行到了沈家的大门外,带头的正是之前到过沈家的国都使者方大人。

国都来的队伍浩浩荡荡,旌旗飘扬,护国卫兵神骏威武,气势极壮。沈建鸿忙带沈家一行屈膝跪下。

“昭云国主有宣。”方大人下了行轿手握宣召高声喊道。

沈家一行都是神色一紧,微微有些激动。

“沈家沈建鸿尽忠我昭云,文才武略,为昭云之栋梁之才,特封‘远洋使’,主管新航路之开辟。另,沈家千金沈梦,钟灵慧敏,智貌无双,国家栋梁之女,今特封‘慧灵郡主’,于成年之日嫁于十王子,今特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恭喜啊,沈老弟。”待沈建鸿接过宣召,方大人赶忙扶起沈建鸿,满脸是笑。

“哪里哪里,要不是大哥你多有照拂哪有小弟的今天。”沈建鸿也是满脸的笑,今天沈家是双喜临门沈建鸿不想笑都难。

沈梦跟随在自己的父亲身边,今日却是着了一身大红衣裳,隔着人群沈林只能看到沈梦的背影,沈林不知道自己日夜观念的女孩现在心情如何,只是自己的心在听到使者宣读婚讯的时候便彷如被利刃插入般剧痛无比,整个人的魂魄像是被硬生生地抽出体外。怀念过往整个人再无半分神采,跟随热闹贺喜的人群移动几如行尸。

就在沈建鸿与方大人寒暄之时,远方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循声望去,却是两匹高头大马骏驰而来。两匹骏马行到沈家大门前双双长嘶,马蹄飞扬,马鸣洪亮,神气无比。这两匹马前腿飞扬踩踏,几乎同时停下,紧接着两个白色身影翻身而下,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还不甚高大,是以直到两人跳下马背众人才看清是两个孩子。

‘文武’两字印在两个孩子的左胸,颜色鲜红,缀于白衣之上如梅戏雪,字体俊逸飘洒却又透着刚毅。这‘文武’二字正是昭云最高学院文武苑的标志。

“爹爹。”只见其中一个少年下了马便急急冲沈建鸿跑去,少年年纪虽小,但面容刚毅。白衣衬托之下刚毅中却又多了一份儒雅,气质甚是非凡。少年眉眼转动之下倒是跟沈建鸿像了几分。

另外一个少年眉清目秀,嘴角含笑,高贵气质自然勃发。少年下马后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淡漠让人看不出半分心思,只有偶尔眼神飘过沈梦的时候才稍有变化。

“参见十王子。”正在与沈建鸿寒暄的方大人见了来人急忙冲站在那里的少年躬身行礼,满脸堆笑,鼻眼似乎都要堆到一起。

方大人一喊,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忙纷纷行礼。原来是沈家小少爷和王都的十王子来了。原来今日沈家船队出征可谓举国同庆,国主亲自出面向文武苑请假,是以文武苑特许沈家少爷和十王子休假一天送行船队。

沈家小少爷和十王子的到来让本来热闹的气氛更加高涨,一群人稍作调整便提了马车朝西南行去。

昭云国都临海而建,气候宜人。王城离海不远,是以众人行了没有多久便闻到了海边空气那微带咸气的特有气味。

众人再行,轰隆的海潮声便开始震动众人耳鼓。巨石垒堤,海浪奏鸣,正值涨潮,海浪翻卷撞击,让人忍不住心胸一阵,仿若那阵阵海浪拍打之声正是给这一行将要远征之人奏响的军歌。

海堤上浇注了几根巨柱,手臂粗细的缆绳将两艘大船紧紧固定在海堤之上。两艘船都有百米之长,桅杆笔挺,木料厚实,威武非凡。海浪卷积之下两艘船纹丝不动,像是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接下来,在方大人的主持下众人向海里生祭了一些活牛活羊。沈林心绪烦乱,只是麻木地跟着人群做完了整个仪式。至于方大人说的是半句没有记住。

祭海仪式之后便是组织众人登船,搬运各种物资。早有水手爬上船放下舷梯。十王子走了最前,后面依次是方大人和沈建宏。沈家和方大人带来的京都护卫被分成两批也依次上了船。沈林和莫子军被分在了梁叔所在的前面一艘。莫子军有意走在沈林身旁,这倒是让沈林一直阴霾的放轻松了不少。

女子不登船,沈林站在船上,隔着人群看着船下的沈梦,璧人就在不远处,心却隔如海,微咸的海风有些呛人,沈林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沈林使劲闭紧双眼,脑海中沈梦的身影几如活人,不停刺动沈林的内心。

突然沈林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沈林转个身来,却是哑老站在身后。四目相对,沈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如何自己还可以再沉沦下去。”沈林猛然惊醒,狠狠摇了下头,攥紧拳头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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