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与陆家一墙之隔,膳房后头有片小天地,与陆家的后院离得最近。
此时厨娘与桃胶都在前头服侍,宁君瑟独自溜达到那片地儿,竖起耳朵一听,果然陆氏母子在说话。
钱氏道:“她们不仁我不义。”
宁君瑟立马皱起眉头,感觉他们在说自己家,奈何这墙还是比较高,有些听得不太真切。
隔了会儿,又有声音传来,还是钱氏的:“光是糕点,我就送了多少过去?我原想着那丫头既然中意你,早晚也是咱们家的人……如今看来,人家心气高着呢!”
“娘——”陆亭轩的声音小了下去。
“好了,后日菊花会就下手吧,得赶在她们入京前。”
下手?什么下手?宁君瑟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凑近点听。
“你放一百个心。娘会帮你安排好……到时候瞅着人多的地方将那丫头往水里一推,你动作就一定要快,赶在别人之前跳下水救人……记得动静要大,不要含糊。我儿日后的前程,就在这放手一搏!”那头钱氏的声音里不乏得意。
宁君瑟虽然一早知道这对母子的龌蹉嘴脸,此刻亲耳听到,仍然难免心惊。谷雨镇地方小,礼看的极重,宁家又是书香门户,她若当众被陆亭轩大张旗鼓地从水里捞起来,名节基本就算毁了大半!
这时,陆家再作出一副“我们要负责到底”的虚伪嘴脸,就能一箭双雕,获得好名声。
“娘——”陆亭轩生性比较谨慎,指了指宁家宅院方向低声道:“仔细隔墙有耳。”
“怕什么。”钱氏撇嘴:“锦绣坊的苏裁缝都来了,一家子还不赶紧的往前院凑热闹去!”
陆亭轩叹了口气,“等儿子高中,就把桃胶那丫头收房,另外再买两个听话懂事的通房一起伺候您。往后每一季的新衣,都让锦绣坊的人来裁作,想做几件就几件。”
“好儿子……”钱氏听了激动不已,“不枉娘疼你一场,你果然是个孝顺的。我知道让你娶蓁蓁那孩子是委屈了,你就忍忍,往后等咱们兴旺起来,娘再替你物色好人家的女儿……”
听到这,宁君瑟差点没法隔夜饭都吐出来,扭头便回房去了。
锦绣坊的苏嬷嬷一直呆到天快黑,才意犹未尽地离去,舒氏最后定了四套头面衣裳,大小各两套。也算大手笔了。
等入了京,肯定还要做的,到时再安排罢。
门口,窦大娘送完客正打算关门,却见钱氏手里捧着请帖笑眯眯撑着门缝要往里头钻:“是您老啊?大妹子在吧?”
“在。”自上回后,窦大娘有些看穿钱氏的企图,声音冷淡地将人堵在门口:“钱太太有事吗?夫人刚忙活完沐浴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钱氏做小伏低地拱手道:“后日是咱们谷雨镇一年一度的菊花会,听说今年格外热闹,还请了大戏班子助阵。我想着大妹子和蓁蓁过几日要上京,往后……”
“原来是这个。”窦大娘咧了咧嘴,“你把帖子给我,回头我呈给夫人让她裁夺罢。”
钱氏有些不甘地交出帖子,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离开去。
晚间。
窦大娘将帖子交给舒氏,当时宁君瑟正在旁边看桃胶捡鞋样子。
“什么东西?”舒氏打开帖子,复又合上丢到一边。
宁君瑟去拾起来看,嘴角抿了抿:“娘,菊花会呢。”
“左右不过是这些,人多口杂的又吵,有什么好去的。”舒氏性子素来喜静,又不想节外生枝。
宁君瑟却故意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今年有大戏班子,娘,我想看嘛。”
“这……”舒氏有些迟疑,不就是大戏么,想不到女儿突然会产生兴趣,待要跟她说进京后有的是机会看又觉得不妥。
“蓁蓁当真想看?”
“恩。”宁君瑟眨巴眨巴眼睛,那模样娇憨至极,实则一肚子坏水。
舒氏被女儿萌萌的外表迷惑,准许道:“想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