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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突然从走廊一端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一声声惨烈的低嚎声“啊……啊……”飘荡而来,撕心裂肺的低吟迫得两人的心陡然一紧,沉重不堪。

正在摇头晃脑的关缥卉的脸瞬间凝固了,眼睛里尽是惊讶,嘴呈“O”字型,抬头看向沐炎。

沐炎的表情虽保持着万年不化的气度,但眉头却皱了起来,眼睛里也写满了疑惑。

“这不会是……”关缥卉竖起耳朵,难道有人敢在校园做出强奸的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关缥卉一个拔腿,就往声源处跑去。

沐炎虽吃惊,但并没有转过身去探测,而是看着关缥卉着急的背影,目光越发深邃。

说时迟那时快,这阵痛不欲生的叫声越来越大,贯穿整个走廊。教室里的老师眼神里尽是烦躁和不解,但还是继续伪装淡定上课。心里止不住地嘀咕:这是哪家孩子这么开放啊……可是后排的同学却坐不住了,被这声音勾得好奇浓浓,悄悄地打开了门一探究竟……

门外是站着一男一女,这让刚打开后门的同学一阵狂喜。可随即发现这声音是从另一端的厕所传来的……很令人费解啊……

叫男女发生关系的声音吗?可是怎么这么痛苦,不会是……

就在关缥卉本能地朝着厕所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抓了回来。

她扭过头来,看着沐炎,再看看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顿时一种触电的感觉直击心头。

但她很快地恢复了思维,“怎么了?”

“不要去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沐炎淡淡道,“不合适。”

“那……你去?”

“不去,老实呆着吧。”说完他松了手,转过身去。

就在这里时,声音突然停止,关缥卉脸上满是认真,“我去看看……”话语间,她便一路小跑地过去了。

沐炎看着她远去却没有再阻拦,只是静静地目送少女着急的身影。

关缥卉站在两个厕所间很是犹豫,这声音停了,便不知道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发出来的声音。

那就进女厕所吧!反正也进着方便。关缥卉暗想道。可是她还是特别体谅地在门口候了一会,想着给里面的男女们一点收尾的时间。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真是有修养,一会就假装去上厕所吧。

可是厕所里一直很寂静,这让她的好奇心越发浓重。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当她拉开了厕所的帘子,她瞬间惊住了。确切的说,是恐惧和震惊从脚底“噌”地一下窜到了脑子里的各路神经。身体顿时凉了个遍。

此时,厕所脏乱的地上,一个瘦弱的女生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手捂住小腹,眉宇间有着淡淡地隐忍,像是承受过巨大痛苦然后昏厥了,快要不行的样子。

此情此景在电视上看着实没什么,但在现实中看到确实很令人冒冷汗的,关缥卉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骇人的景象。

厕所的地上都是黑色的脚印混着稀稀拉拉的水,看起来十分的脏,一个女生居然能够忍受这样的地躺在上面,一定是很痛吧。

“喂,同学。你……还好吗?”关缥卉弯下了腰,拍了拍女生。

可是眼前的女生却发不出一点声,双眼依旧紧闭。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觉得她还有点意识。

濡湿的厕所混着恶臭的味道,滴答滴答的水声带着份静谧中的诡异,加之地上还躺着个昏厥的人,此情此景实在是阴森。

关缥卉快速地跑出了厕所,向沐炎发出了求救信号。她招招手,轻声喊道:“快来!”

沐炎大步走来,被关缥卉拉近了女厕。

同样的情景,沐炎看了,只是略有些惊动之色,微微地皱起了眉,看向关缥卉,问道:“怎么回事?”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关缥卉语气里尽是紧张。

沐炎冷静道:“快去跟老师说,我带她去医务室。”沐炎丝毫不嫌弃地上的脏水,一把抱起地上的女生。

那一刻沐炎的形象在关缥卉的心中顿时变得高大无比。以前这厮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是两袖清风,不理人间世外之人。不想在这么一个措手不及的瞬间,他就把自己的形象给扭正了,如同一个天使般不嫌弃世间的污浊,毅然决然地伸出了援助之手。

关缥卉内心顿时感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愣什么,快去。”沐炎丢下这句话便抱着女生大步朝外走去。

当关缥卉着急忙慌地跑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既焦急又紧张,一时间更加迷茫了。

这时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到近地传了过来。“嗒……嗒……嗒……嗒。”一个走姿曼妙的老师进入眼帘。此人正是沐炎的班主任,刘老师。

关缥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老师……老师……”一时紧张,差点说不出话来,她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有个女生!晕倒了!”

刘老师的脸立刻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人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啊!看她捂着肚子,应该是肚子疼晕过去了吧?沐炎刚刚送她去医务室了。”关缥卉急急忙忙地叙述。

“那我得赶紧去。”说完刘老师便急切地下了楼,步伐比刚才厚实多了。

一个半小时后。医院。

那位昏迷的女生已经被安置好,安静地躺在雪白的床上,盖着雪白的被子,打着吊瓶。脸色虽苍白,却比刚才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窗外的大雪已停息,雪白的世界映在窗户上格外宁静。

沐炎坐在长椅上,修长的双腿直挺地放着,头微低,面容冷漠,目色疲惫,静静地看着地面。

此时关缥卉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眼睛一直看着床上躺着的病号。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人处理起来十分费心,一颗平稳的心在瞬间就被“磅”地一下砸到地上。让人十分措手不及。关缥卉又开始摇晃着脑袋,但这次却似灌了千斤,缓慢而笨拙。刘老师在一边确认着女生的姓名,一边寻找对应家长的电话。

“喂?是黄可的家长吗?”刘老师打通了电话,终于才敢有一丝丝的放松。

从刚才和关缥卉迎着鹅毛大雪飞速跑到医务室,看到女生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到医务室老师的不敢下药,求救120,接着火急火燎地到来了医院,再到医生的抢救。刘老师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放松,脸色十分凝重。

这时的她眼神渐渐淡去了那种焦急,带上了些许疲惫与放松。

“嗯……是是是,是这个医院。放心吧,您女儿已经没事了。刚才不是给您说了吗,是月经来了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嗯,我在这里等着您。”

刘老师挂了电话,两手紧紧相握了一下,扭过身来,对沐炎和关缥卉说:“这次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发现,这姑娘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罪呢。”

关缥卉和沐炎站了起来,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沐炎默不作声,关缥卉却抱歉地笑了笑:“没事没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有时候,罚站也是一种光荣不是。”

刘老师佯装生气地笑了笑,“你呀,嘴真贫,跟个小男孩似的。”

关缥卉拉着疲倦的脸弯了眼角,堆出了一个调皮地笑容。这一笑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寒冬的冰霜。让人的心踏实了许多。沐炎虽不言不语,心里却不由地被这笑容放平了许多。

没多久,黄可的家长就匆匆忙忙赶来了。两位长辈面色都很着急,担心女儿的安危,跑到女儿的窗前,看着女儿昏迷不醒的样子,更是焦急。刘老师反复劝导,说已经没事了没事了,他们才把眉眼间“川”字放淡了些。

“现在在打着点滴,估计孩子也是累了,睡一会就好了。”刘老师拉着黄可父母坐到长椅上,安慰道。

“嗯……这次多亏刘老师费心了。真是太感谢您了。”黄母眼含激动地说。

“没事没事……应该的,只是这孩子平时得好好调养啊,女孩子这实在是说不准的啊……”刘老师苦口婆心地说道。

黄母连连称是。

沐炎听到这里,眼睛看向了关缥卉,“好好调养啊……”

关缥卉有些惊讶,但很快地收敛了起来,“嗯嗯一定一定。”话语间是无比的肯定。心里却在嘀咕,这厮也会开玩笑啊……默默地将沐炎的天使形象又抬升了一点。

刘老师与黄可的家长交谈完毕后,刘老师带着沐炎和关缥卉离开。

走之前刘老师还不忘把向沐炎和关缥卉拉来向黄母介绍,“这男孩子是我们班的沐炎,这女孩子是隔壁班的关缥卉,是他们俩及时发现你家姑娘的,还积极主动地把你家姑娘送到了医院……”刘老师还没说完,黄母就万分激动地凑过来,拉着沐炎和关缥卉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啊……阿姨谢谢你们了。”

沐炎谦虚地笑了笑,关缥卉害羞地回道:“应该的应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姨不要这样啦……我们也会不好意思的。”

刘老师笑着拍了拍关缥卉的肩膀,对着黄父黄母告了别。

路上,关缥卉和沐炎一起步行着,不知不觉,少女已把沐炎当做了心中的熟客。开始在他面前说着俏皮话,不再是一副冷漠客气的样子。但是当她看到沐炎那张冷漠的侧脸,目光无波的神情,又好似他的心里是冰天雪地,难以走近。心里不由地又会被蒙上了一层疏离感。

刘老师他们三人,坐在出租车里,各自都静静地看着窗外。

外面的雪已不像刚下完时那么干净,马路上已被车轮压得稀拉一片。可是屋顶上的雪还是整齐明亮,与天上的太阳相作画,十分美好。

刚一回到教室,就有秋雨迎面而来的拥抱,热情无比。

松开关缥卉,秋雨一脸焦急,“哎呦喂我的小宝贝,你可回来了。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我刚才!去干了件伟大的事!”关缥卉佯装自豪地说。

“什么事啊?让你干出来还能伟大?”秋雨上下打量着关缥卉,似乎在怀疑她的能力。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你听到外面有啊啊啊的女人的呻吟声了吗?”关缥卉压低了声音,开始了诡异的叙述。周围不自觉地围了很多同学。

秋雨刚想说“我正在睡觉。”一名男同学就活跃地举了手,“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搞得我课都没法上了!!真是烦人。”此男性明明带了一张猥琐的脸,还说着听起来烦人,着实做作。不过也很有多男性跟上了风,纷纷喊道“我也都听到了!”

关缥卉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不正在外面罚站呢!和沐炎……”说到这,周围的女生一阵尖叫。叽叽喳喳地花痴道“沐炎,沐炎唉!!好帅的!!”

“闭嘴!”关缥卉不可置否沐炎的帅,但她很想把她的故事讲完,“他很帅,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他最关键的部分是,我站在一个帅哥面前,听到了这么一段淫叫,我能不面红耳赤么,我能不紧张么,我能不好奇么,于是乎……我就奔向了厕所。然后我看到了……”关缥卉哇啦哇啦地跟同学们讲着事情的经过。

不时有花痴女生的尖叫声,猥琐男生的猥琐提问贯插整个故事。

“基本上就这么完了,”关缥卉顿了顿,觉得不应该把女生月经的事情拿到公众面前说,考虑了一下说道,“后来才知道她是肚子痛。痛晕过去了。她爸妈也来了医院,我们呆了一会就走了。”

“唉!就这么完了啊!”那位猥琐的男性似乎有点不满,没有得到他心里想要的那种效果。

“那你还想怎样,人没事就是万幸了!”关缥卉说道。

“啧啧啧……怎么也得有点惊心动魄的……”男生摇着头远走了。

人群也渐渐散了去,有的带着惊讶有的带着感叹,更多的是花痴以及意犹未尽的遐想。

秋雨把关缥卉拉近了点,轻声问:“那女生肚子痛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流产?”

关缥卉表示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她压低了声音,“其实……是因为痛经。”

“痛经?痛成那样?不可能吧?”秋雨很是惊讶,“莫非是因为堕胎后遗症?”

“哎呀,不是……老师都说了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你别乱想。”

一个男生突然扭过头,“秋雨有人找!”

正要说话的秋雨被打断了,关缥卉看向外面,浩浩矮胖的身姿立在了门口。她不怀好意笑着看着秋雨,“去吧!去吧!你心中NO.1的浩浩!”

秋雨也没听出来关缥卉话中有话,放下了要跟关缥卉讨论的八卦话题,走向了门外,迎上了浩浩那张无比灿烂的脸。

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

朦胧的冬季越来越走向深处。草坪盖得棉衣越来越厚,越来越久。树枝上的白花也不落了。大多数时间太阳都是垂头丧气的姿态,静静地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偶尔晴天,便是光芒万丈。

张方宁每天日复一日地往返于单位与家里,早出晚归,煞是辛苦。尤其是这几日的雪下的重了些,踩在每一寸土地上都会沾上一点雪水,久而久之,鞋子耐不起雪水的浸透,冰冷的雪水钻进了鞋里。可是她却没有钱再买鞋子了,只能强忍着脚下冰冷的麻木感,艰苦地走下去。家里的开销,女儿的学费,老公的药费,欠别人的债等等。黑压压的一切,让她并没有可以喘息的空间。

这一日,她突然发现家里的卡上多了三万块钱。

正在工作的她瞬间定在了那里。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她已经不会再想了,这钱到底是从哪来的呢?被钱压得十分冷静的她,此时心里没有一丝愉快,反而尽是担忧。就像突然被拉进了黑暗的森林,对前方的未知尽是恐惧。

同日。

关缥卉下了晚自习已是十点多的时候。暮色无边,星辰尽已隐去。连小区的灯都格外暗淡,只有莹莹白雪映着世界发白。

快走到自己家的单元时,一阵男女的吵闹声在头顶响起。

仔细分辨,是父母的争吵声。

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吵架的分贝让楼下的人一听就知道在吵着什么内容,可是关缥卉却捂住了耳朵,不忍细听。

她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却在黑暗从中看到了沐炎走来的身影。

她并不像让他听到自己家里这么不祥和的声音。可是她又不能去捂住他的耳朵。只能当没看到,匆匆地跑上了楼。

少年从少女走过的地方走来,披着暮色,身形萧索,面容冷静。

脚步缓慢,看着匆匆跑上楼的少女,眼底一片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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