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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镇北王秦德十六岁成婚,可却一直无子。

如今年过三十,终于盼来了这唯一的一个儿子,总算是后继有人。

然而,小王子却在一周岁的喜宴上,险些丧命……而且,行事之人还是当今世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他会认怂吗?

绝对不会,因为秦煞小王子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

如若此次轻易的饶恕了皇后娘娘,那么将来势必会有更多的人,试图将小王子扼杀在襁褓之中。

大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所有人都清楚镇北王的脾性,如今他只是强行忍耐着,可一旦他将一腔怒火发泄出来的话,谁承受得起?

这座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天启帝国,是否又会面临新的动荡。

沉默良久。

皇帝赵匡民不说话,秦德也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最终,秦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一步踏出,“皇上……”

没等他继续说话,赵匡民大手一挥,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皇后娘娘在宴会上将小王子殿下摔倒地上,无论是故意与否,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镇北王……你觉得如何?”

秦德冷哼一声,“皇上英明!”

赵匡民却又说:“那镇北王觉得该治何罪呢?这里毕竟是镇北王府,朕虽有意亲自定了皇后的罪,但兹事体大,朕也不能专擅独行。”

众人均是一怔,秦德亦是如此,谁都不清楚皇帝陛下此时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皇帝摆出这副姿态,显然是示弱了,给足了镇北王面子的同时,又将皮球给踢了开去。

秦德有心说一句:当斩。

可是,他真的能这么说吗?

赵匡民给出了姿态,让秦德自己来定罪皇后娘娘的罪,然而这件事他却不能掺和。

定罪定轻了,他自己势必不服,定重了,皇帝日后必然心生怨恨,君臣不和……

作为一名武将,他不善言辞,但他也绝对不是傻子,于是他思考片刻,说道:“谢皇上公正处置,不过臣只是一个武夫,相关律例并不是太清楚,我看不如请教一下李丞相。”

秦德说着,转身看向人群中央的李丞相,说:“丞相,您看该定什么罪呢?”

李秀成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想当初新帝登基,镇北王府权倾朝野,一家独大,于是皇帝想方设法又培养了另一股势力,用以制衡秦德,而这一股势力便是李家。

皇帝不但将李秀成捧上了丞相之位,更是将其女李婉娇册封为后,那几年的李家,可谓一时风光无限。

没错,丞相李秀成还是当今天启帝国的国丈。

让他来定罪,可谓是杀人诛心……

李秀成闭上了眼睛,面色有些痛苦,片刻后他拜服在皇帝陛下面前,双手拱拳,说道:“皇上,按照天启帝国律例,皇后娘娘理应死罪,当杀无赦!”

他向来以清廉自居,又是百官之首,岂会在这种时候袒护自己女儿?

所以他倒也干脆,直接给皇后娘娘定了个死罪。

不过,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各位文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说道:“李丞相为人,实乃晚辈楷模,还望陛下开恩哪……”

然而,赵匡民却对这些臣子们的话语置若罔闻。

他只是看向镇北王,问道:“王爷,李丞相给皇后定了死罪,你可同意?若是你没意见的话,那朕便立即派人回宫,将皇后押入大牢 ,择日行刑……”

秦德的嘴角抽了抽,他是真没想到李丞相竟然会如此定罪,而且皇帝竟然连丝毫反对的意见都没有,于是……这皮球又一次被踢到了他的面前。

杀与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几乎敢肯定,如若他说要杀,皇帝势必不会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食言,可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倘若小王子已经意外身死,那皇后娘娘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可如今秦煞却好端端的被奶妈抱在怀里……

秦德也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

皇帝与丞相二人都已经做出了让步和妥协,他若是再咄咄逼人,也就没意思了。

而且,今日之事也已经闹腾得差不多了,再闹下去的话,怕是这周岁宴都不用接着办了。

于是,秦德拱手道:“若是普通人家,自当午门问斩,可皇后娘娘毕竟是千金之躯,那便削发代首吧!”

听闻镇北王这么说,各路官员都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被打破,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的话,所有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皇帝赵匡民的眉宇间也缓和了下来,事情总算没有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镇北王还算是识大体,没有乱来,不禁心情又舒缓了下来。

于是,他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毕竟是小寿星的喜宴,既然此间事了,那么镇北王……你难道还要让我们继续站着吗?”

秦德一怔,连忙大笑起来,“岂敢!岂敢!皇上,您还请主座……其余宾客也抓紧时间入座吧!”

“咯咯……咯咯……”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笑声响了起来,众人转过脑袋看去,却是那大难不死的小王子秦煞,此时正躺在奶妈的怀里欢快的挥舞着小手,看起来很是开心。

众人不禁感慨,今日之事皆因此子而起,而他如今不过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便差点让当朝皇后都掉了脑袋。

单单是这份尊宠,便可让天下人嫉妒终身了。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小王子那有些戏谑的眼神,此时此刻这个小家伙是真的开心啊。

堂堂一国之母,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只因为“不小心”将自己丢在地上而差点没了性命,他能不开心吗?

他前世不过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却不曾想如今一出世,便是那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过,虽说秦煞很是开心,可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危机。

皇帝赵匡民虽然非常器重镇北王府,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开始反感秦德的强势了。

从他一手扶持李秀成一派,便可看出,如今的他已经在布局了。

若是将来的某一天,他完全掌握了军队,并拥有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将领,那么镇北王府或许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一念及此,秦煞不禁有些郁闷。

老天爷,哥们还没正二八经的开始享受这荣华富贵呢,你可不能给我收走了!

不过,有些时候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

所以,经历了这些事,秦煞愈发决定,将来的自己势必要为家族好好布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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