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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韦逸遁入荒古山脉。

片刻不敢休憩,长驱直入,日夜不息。

三日过后,终觅得一处良地歇脚。

此时已至荒古山脉深处,闲人罕至。

韦逸虽是修行者,但是修为尚浅,且多年来皆住于太上神宗,对于荒古山脉深处根本不曾了解,只觉得此处山水怡然,恬淡幽静,便寻了一处歇息之地。

静神凝心,抱元守一。

“前辈,您可还在?”

韦逸问出多日来萦绕于心的疑惑。

“何事?”

对方回应。

韦逸大喜,问:“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存于我体内?”

“吾乃仙剑之灵!”

仙剑?之灵?

韦逸大奇!

他何曾接触过此等存在?

自上太上神宗以来,他连把像样的兵器都不曾拥有,何况是有自主意识的剑灵?蓦然,余光看到身边横陈于地的铁疙瘩,忽然一惊,一个大胆的念头生出。

“难道……这铁疙瘩是柄仙剑?”

一念及此,又想到当日撕裂天际的裂缝,一点寒芒划破长空落于自己身前。

难道那铁疙瘩真的是仙剑?

只是为何这般丑陋?

如此丑的东西,怎么会是仙器?要知道太上神宗的那件仙器可是拥有近乎完美的颜值,这铁疙瘩跟它一笔,宛如云泥。

他很确定在紫微帝星六界一海之域,仙极品阶之器绝对存在,但那都是震慑一个时代的仙器,有着属于它的故事与辉煌,各大圣地、宗门都将之如祖宗一样供奉,轻易不会带出。既然如此,这仙剑又是何来?

当韦逸问出之时,剑灵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吾之名牵涉因果,以你现在的修为尚不能承其重,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韦逸眉毛一跳,知道个名字就这么危险?

但是想到仙剑出现时的天地异象,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前辈,小子还有一事,不知前辈可否解惑?”

“何事?”

“之前,前辈曾无意中提过……大道之伤?是说我吗?”

剑灵沉默。

韦逸大急!

“前辈,小子习武伊始,仅一年光阴便踏入武者梦寐以求的凡人境十层。本以为前路漫漫,只要小子努力不怠,将来必有一番成绩。怎知,自我五岁加入宗门,十多年未有寸进,同年入宗之人早已远超于我。师尊说,或许是我体质出了问题,但是又不知道是何缘故……”

面色闪过黯然之色。

“十多年来,小子受尽冷嘲热讽不曾一言,可每回夜梦深处的孤寂与凄凉如同煎熬的梦魇挥之不去。小子是人,有血有肉,愤怒过,不甘过,想抗争却无能为力。本以为此生无望更进一步,但前辈让小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既然您知晓小子的问题,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言罢,韦逸拜倒磕头,“砰”、“砰”的虔诚之一响彻于野。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普通人的五岁,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而他,却在极尽辉煌之后堕入人生低谷,周围除了质疑更多的却是无情的嘲笑与恶意的嘲讽。

一朝看尽红颜老,冷暖虚寒各自知。

承受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压力与打击,不争的外表之下坚定着一颗不屈的野心,只盼一次机会。

待到明年八九月,我花开尽百花杀!

“大道之伤乃是天道所为。其人必定是天地间的绝对至强者,连天道都嫉妒与恐惧的存在。你一个小家伙身上怎会有大道之伤,这个很令人费解,吾亦不知。”

剑灵的话,让韦逸激动的面色顷刻黯然,原本因期待而泛起的潮红渐渐退去,满目哀伤,顾影自怜。

该怎么办?

难道,这便是宿命?

可笑!

我不信命。

却终究是轮回之中一颗棋子。

执棋者何其冷漠,为何要我受这凄惨苦楚,甚如诛心?

就在韦逸气感愈渐紊乱之时,剑灵话锋一转:“不过嘛……虽不知你大道之伤因何而来,吾却偶得一法,或可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何法?”

韦逸眼前一亮。

低落的情绪再次激动,起落间仿佛一言死生,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确定,若是再被吓几次,心脏就爆了。

剑灵说道:“苍穹补天术!”

韦逸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紫薇帝星六界一海分别为:大儒州界,大释州界,大妖州界,大魔州界,归墟之界,古灵之界、极幻之海。

七大地域皆有曾经极尽辉煌的宗门圣地把持,韦逸虽然对那些宗门不曾接触过,但是对那些圣地宗门传承之法还是知晓名讳的。

“恕小子愚钝,未曾听哪个圣地、宗门有此奇术啊,莫不是远古传承而下?”

剑灵淡淡说了一句韦逸听不懂的话:“这世界很大,不要把目光局限于小小的紫微帝星,从接触我的那一刻起,你的未来应该拥有星辰大海。”

“……”

星辰大海韦逸不是没想过,那是传说中的上古仙人才能达到的境界,现在的世道已经少有人可以离开这颗星辰,远航其他星域了。

“苍穹补天术,乃是我与上一任主人年轻时游历的一处仙境有关!”

仙境?

难道是传说中的上古仙域?

韦逸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那是一颗美丽的小星辰,蔚蓝如海,在苍茫宇宙之间极为醉人。在那颗星球上流传着一则传说:天地初分,天之裂,有洛河神水倾泻而下,一女子采集五色神石锤炼,补天之极。”

“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

韦逸瞬间心驰神往。

不料,铁剑忽然御空而起,重重在他头上敲击,惹得韦逸吃痛惊呼。

剑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小子,吾与你言补天,你却关注女子?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韦逸委屈,却不敢多言,问:“既是补天之法,与我大道之伤有何关联?人体不同于天,如何补之?”

剑灵沉吟:“当年主人恰好在那颗星辰之上历练,惊叹于该女子的大道妙法,曾叹言此女子惊才绝艳,当真前无古人。甚至还亲自与那女子论道谈法,对她的苍穹补天术赞不绝口。主人曾言,此术所补乃天之道,不止于此耳!”

补天之道,不止于此?

韦逸眼神越发明亮,充满了希冀,问:“前辈,那苍穹补天术您……?”

“吾确有此术!”

剑灵一笑,转而变得有些凝重。

“此术虽奇妙,但未曾实践于人体,若是出现什么变故,轻者伤了道基,重者殒命!你要想好,是否真的愿意用性命一试?”

韦逸一震,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但转念一想,自己凡人境十层被大道之伤桎梏,始终无法迈过玄关大坎,而十多年被人奚落不过是因为实力不够,灵溪镇的惨案亦是如此。盖其因由,还是实力不济,才活如猪狗,生于煎熬之下。

与其如此,不若放手一搏?

若成,一步入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败,魂归幽府,轮回尽头断尘缘。

“我愿一试!”

剑灵笑了:“小子,这世界可不曾有白做的买卖,吾为何要帮你?”

韦逸眉头一皱,随即云雾初霁,自信笑道:“小子虽十数年修为未曾长进,但不代表小子愚钝。前辈若是不愿相帮,之前大可不必现身,既然前辈选择出手,必然有前辈的理由,换句话说,小子对前辈尚有可用之地,前辈又怎会不帮?前辈所言遇您之后,紫微帝星已经无法束缚我的成长,我的未来应着眼于星辰大海,若小子从今往后亦未有寸进,前辈所言,岂非空话?”

“你倒看得透彻!”

韦逸嘿然而笑,智珠在握。

“吾虽为仙剑之灵,但遭受重创,就连剑身都险些化作凡胎,吾助你苍穹补天术必然会耗尽余下之能,再欲醒来,不知何年何月。”

韦逸警醒,这才恍然。

难怪数日来呼唤前辈皆不见对方应答,以为对方孤高清冷,原来是因为受伤需要修复,这才无暇它顾。

“吾来此,是受先主之托寻得少主,助他证道。若吾沉睡,此事便难以完成……”

韦逸何等聪慧,剑灵启齿,便明其意。

“前辈放心,小子知您之意!却不知您所言少之何名、何姓、何岁、投于何方势力门下?”

“不知!”

韦逸满脸黑线:“那长相呢?”

“不知!”

“那大概范围总有吧?”

“就在紫微帝星之上!”

韦逸无语。

这是典型的一问三不知啊,就知道在紫微帝星之上。

韦逸气急,有些颓然:“前辈,您可知紫微帝星何其大?修道境强者大多寿命在两百岁之间,昼夜不停御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游遍六界一海,您一句就在‘紫微帝星’之上,让我一个凡人境十层的小修士如何寻找?”

“嘤!”

忽一声清脆剑鸣,韦逸手上忽然多出一道剑痕。

他吓了一跳。

“前辈,你这是何意?”

“吾在你身上留下一道主人的精血,若少主在附近,你必然会心生感应。且,主人精血蕴含了无穷的能量,吾若沉睡,将来遇到什么大麻烦,或可保你一命。”

“小子记下了!”

韦逸郑重。

“有机会到洪荒之地走一趟!”

“为何?”

韦逸疑惑。

“助你之后,吾必然陷入沉睡。洪荒深处有混沌初开的五色神石,此石不仅可以补天,也可以修复吾的剑道之伤,虽不至于完好,但总归不用陷于沉睡,届时你若受到什么威胁或者在修行上有何困惑,吾皆可助你!”

对于剑灵的话,韦逸不置可否。

但是他记住了。

“小子,吾且教你布置一道隐匿法阵,冲击玄关最怕出现纰漏,一着不慎就会命丧黄泉。布此阵法,或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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