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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宋沂的爸爸和李南愉的妈妈是兄妹,当初宋沂的爷爷奶奶早逝,宋爸爸拉扯着唯一的妹妹长大成人,兄妹俩感情甚笃。

宋爸爸夫妻出事后,李妈妈也曾提出让宋沂去她家住,她来照顾,只不过宋沂还是选择跟着外公外婆搬去了燕城。

他们和贺晨,三人的爸爸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公子哥们,几代人积累的情谊,到如今早已密不可分。宋沂和贺晨都是独生子,李南愉还有两个兄弟——李怀瑜,李光瑜。

家族产业更是业界翘楚,宋氏主攻计算机,旗下涉及手游、短视频、新闻平台等等众多新老产业。宋沂爸妈去世后,公司托他姑父李爸爸打理。

宋沂向来对这些生意不感兴趣,毕业后也没接管企业而是选择留校任教,把股权都转给李家。李父多次劝说也没令他回心,最后李妈妈一拍掌,留了些股份给宋沂后全盘接过宋氏,如今是他们的大儿子李怀瑜主管。

李氏本身做餐饮发家,大小型餐厅的名声具是响当当的老字号,门店遍布全国,如今李父全权托给他小儿子李光瑜。

贺氏是如今首屈一指的电商平台,每年其上的交易额多到令人发指。

而祁氏,是家用电器市场的龙头老大。

当年众人并不看好这样一个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电器公司成立了QR——一个纯音乐的唱片公司,因此许嘉禾毅然加入的决定才被众多网友唏嘘。

但如今的QR足以证明当年的顾一并没有选错,QR成就了顾一,顾一更成就了QR。

当时刚醒来没多久的许嘉禾听了宋沂的介绍惊得嘴巴张得老大,没想到一觉醒来后,身边人全都是牛逼轰轰的富家子弟,连咋呼的祁顾也不例外。

那些以前只能在网上看到的品牌方爸爸们,现如今都是她的朋友,简直太不可思议。

李南愉说,她爸妈自从把公司全权丢给儿子们后就开始全球旅行,立志做一对神仙眷侣。她老弟则是想把自家品牌推向国际,这次非拉着他哥一起出国,说有他哥在就有底气,硬生生让一家公司老总陪着他满世界到处飞。

许嘉禾刚醒的时候,宋沂担心她没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人,暂时没打扰在外的李妈妈一家。

没想到许嘉禾的一条微博把大家都炸了出来,他们谁也没敢打扰还在恢复的许嘉禾,纷纷炮轰宋沂的手机,电话消息轮番上阵。

宋沂好一番解释才安抚住一大家子人,他们一听说许嘉禾出院,马不停蹄地往江城赶。

“所以,你今晚要和我一起住,是拿我当挡箭牌?”许嘉禾在她这一番长篇大论中总算明白了些。

“当然,谁也不会吵你,我住你这儿,也就省得被他们唠叨。”李南愉理所当然地回她,“再说,我也是被你家宋沂胁迫,又不是故意瞒着他们。”

“今晚,大概会有一顿晚饭等着我们,你是能好端端地吃完,对我和宋沂来说那可就是断头饭。”

“这么严重?”

她有气无力道:“当然,你学习好,跳舞美,唱歌棒,性格更好,关键结婚生娃没带要催的,我爸妈恨不得把咱俩调包。我哥眼中的好妹妹,我弟口中的好姐姐啊。”

李南愉仰躺在沙发背上,幽怨地瞥了许嘉禾一眼,“你不知道,有你在,我压力很大的好吗!”

许嘉禾有点不敢置信,越来越感觉现如今是一场虚渺的美梦,什么两世过往,只不过是一层薄纱。很快她那个吸血老爹就会出现撕毁这场梦境,而她又要重新面对公司的纠缠,亲爸的剥削。

深陷泥潭的人,希望泥泞的双脚洁净,却又害怕洁净的双脚。

“嘉禾,怎么了?”

宋沂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许嘉禾出神的想法,温和沉稳,为她脆弱的薄纱注入汩汩力量。她抬头直直看着他,还好有他们,她想。

见许嘉禾一直没说话,宋沂转向一旁瘫在沙发上的红毛。

红毛瞬间炸起,“你你你,看我干嘛,她没事。”

说着抓起许嘉禾的胳膊,前后使劲儿晃,“许嘉禾,说句话啊,嘛呢嘛呢。”

许嘉禾也随即笑了,“我没事。”

这样很好,这不是梦,他们都活生生存在于她身边,怎么会是梦。

许嘉禾侧身,“要不待会我和你去机场,正好……”

“别!千万别!”没等她说完,李南愉伸出右掌打断她,“你去我死得更惨,今天我敢把刚出院的你带到机场,我妈就会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去吧,再晚今天的太阳你可能都见不着。”宋沂抛给她一个车钥匙,是那辆凯雷德。

李南愉生无可恋拖着贺晨走了,一副像要奔赴刑场的模样,连一贯飞扬的红毛都软塌塌的。

宋沂送他们出门后站定在许嘉禾面前,微笑着看她,忽而他伸出右手,眼里是数不清的温柔,“我带你看看咱们的家吧。”

许嘉禾犹豫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掌心宽大温暖,“好。”

他说暖黄色很治愈,他说音乐房隔音很好,他说衣帽间很宽敞,他说主卧和以前房子里的很像,他说这间房子是家。

他说,希望我喜欢我们的家。

很喜欢,真的。

许嘉禾躺在主卧的床上仍在想刚刚宋沂牵着她的手,一路上说的话,他的声音像清澈的泉水,似轻缓的乐曲,缓缓吐露属于他们的故事。

“嘉禾。”

看完整间屋子后,许嘉禾想打电话问问祁顾的情况,只不过手机被丢在楼下客厅。宋沂让她先休息,自己下去拿。

“进来吧。”许嘉禾迅速爬起身,边理头发边应声。

听见她声音,宋沂才进门把手机递给她,又径直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静静地晒着阳光。

当初宋沂给她手机时,通讯录里只有几个家人联系方式。今天许嘉禾出院,他把原来那张电话卡给了她。

“这张卡在我这里很久了,现在,物归原主。”

从前的微信号重新登录,李妈妈一家,工作的经纪人,助理,同事,朋友都填满了通讯录,像是她的心一般,充实满足。

拨通顾如秋的电话,那边先是嘈杂的背景声,没多久她大概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顾如秋才开口:“喂,嘉禾。”

“妈,你还在学校吗?祁顾怎么了?”

顾如秋叹息一声,声音也带着焦急,“他在学校把一位同学打伤了,我们现在带人家在医院检查。”

许嘉禾开的免提,坐在窗前的宋沂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打伤?他不是自己还吊着条胳膊吗?”

顾如秋的声音越发郁闷,不似平时的舒缓淡雅,“我和你祁叔问他为什么打人,他说看人家不爽;问他吊着一条胳膊怎么还打架?他当着我们的面又踢了那孩子一脚。”

“……”

“那位同学的伤严重吗?”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个孩子都不说话,我们也没办法,不管怎么样那孩子的伤确实是祁顾打的,医药费还是我们家出。你祁叔给祁顾请了假,下午回去我们再好好问问他。”

许嘉禾正听着电话,眼前出现一双被休闲裤包裹的双腿,这腿长得有一米二吧,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许嘉禾裸身高标准的169厘米,从前她没觉得矮,但现在和宋沂站一块,愣是比他低了大半个头。所以每次宋沂和她平视,都得要屈膝弯腰。

这位188男士此时又屈膝弯腰,笑得温柔,示意他来讲,“妈,你们从医院直接来我们这儿吧,晚上一起吃饭。”

熟悉他们的都知道,祁顾向来被宋沂治得服服帖帖,顾如秋自然答应了。

挂了电话,许嘉禾想到那位独臂侠,左一脚右一脚地踢人家,有些不敢置信。南愉也说祁顾那小子看起来不着调,其实很有分寸。

“别担心,等他们来就知道了。”宋沂坐到她身边,“祁顾心里有数。”

宋沂和李南愉都这么说,她也放心不少,忽然想到南愉在沙发上的那段话,许嘉禾想了想还是准备开口。

“宋沂,我想和你聊聊。”

说和他聊聊,但许嘉禾也不抬头看他,微低着头,抓住一撮头发绕在手指上。她的头发柔顺黑亮,衬得一张白皙的脸蛋清冷精致。

宋沂看着她缠绕着头发的手指,“好。”

“我知道,我说得可能会不怎么好,但还是想说开了。”许嘉禾把这撮头发缠了拆,拆了缠,来回重复。

“好。”宋沂没有任何异议,她愿意和他聊,他高兴都来不及,只要不是离婚什么都可以。

终于酝酿好情绪,许嘉禾抬头,认真地看向宋沂,“宋沂,我现在的记忆里,对你,对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重新认识的。”

“你们是我的家人,始终关心我、爱我。我很幸福,也很庆幸醒来之后有你们陪着我,以至于现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当时醒来后只有那样一个爸爸会怎么样,没办法想象那样的我会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多害怕这是一场梦,一场我临死前的美梦。”

许嘉禾感受到宋沂很快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嘉嘉,这绝对不是梦,你相信我。”

他的手心依旧是那么温暖,“我相信你,我是不是也没告诉过你,醒来没多久我就开始没有理由地相信你。”

许嘉禾没躲开宋沂的手,由着他握在手里,笑道:“我当时心里还骂自己,这要是个诈骗团伙,我也太容易上当了。”

宋沂跟着她一块笑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给我的熟悉感,虽然我忘记了,但你对我来说依旧非常熟悉。可是宋沂,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我许嘉禾非常非常爱你。”

许嘉禾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谁也没有躲开,“你和小年糕、我妈他们一样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是我不想失去的家人。”

“希望你们也给我一点时间。宋沂,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找回记忆,找回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就算找不回,我也会学着重新喜欢上你,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宋沂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那儿充满笃定和希望。

那天他问沈迟,嘉嘉记忆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沈迟说,黑暗的公司、嗜血的父亲、破败的家庭,没有希望,没有温情。

那样的生活,大概就是她没有来江城,没有找到妈妈的日子。

他的嘉嘉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在试图照顾他们每个人的情绪。

她知道他们非常希望她恢复记忆,不要只想着那个爸。她也知道他压抑的爱意,希望得到回应却又害怕的遮掩。

她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些事情摊开来讲给他听,安抚他伪装的冷静外表下那颗躁动的心。

无论自身的处境如何,黑暗如沼泽,明媚如天堂,许嘉禾都会是那个坚强乐观,温暖善良的许嘉禾,她从来都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从第一眼看到她,宋沂就知道了。

他忽然很想拥抱她,原本克制的动作因为她的一番话,突破禁制。宋沂张开双手,紧紧抱住许嘉禾,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尽是她甜甜的清香,是令他安心的熟悉的味道。

许嘉禾愣住了,看着面前突然拥抱的男人,她浑身僵硬。两人贴得很近,薄荷味愈加清晰,一下又一下冲击她的大脑,也让她愈发清醒。

过了许久,她下定决心抬起手回抱住宋沂,什么话也没说。

好半晌,宋沂才放开她,笑得恣意,“这很好,我们重新谈一场恋爱,这感觉也不错。”微微扬起眉毛,肆意流露出少年人的张扬,“一场有结婚证的恋爱。”

许嘉禾也学他一样的语气,歪头笑了出来,“想想确实不错。”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一只小鸟驻足在房间阳台栏杆上,一时高傲地扬起头晒太阳,一时拎起脚丫来回移动,一时又懒洋洋地啄两下羽毛。

突然,宋沂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两人的气氛,也惊走了鸟儿。

前段时间许嘉禾把自己发表的所有歌听完了,这首是给她带来无数荣誉的专辑的同名主打歌《南桥之下》。

宋沂皱眉看了眼,想也没想直接挂断,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但电话那头的人不死心,又继续打过来,《南桥之下》也再次悠扬地响起来。

看宋沂又想挂断,许嘉禾按住他的胳膊,“你接吧,我也说完了。”

宋沂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吴森”两个字,心道这小子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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