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太好了!你终于回家啦!“
许嘉禾还在想宋沂的事,小年糕突然跑过来开心地抱住她撒娇。
今天出院许嘉禾没让顾如秋再跑一趟医院,她也没坚持,这会儿带着小年糕直接来了他们家。
小年糕一进家门看到沙发上的妈妈高兴坏了,松开手里的一个小礼袋,两脚丫子“哒哒哒”飞到许嘉禾身边,再高点估计都能踢到屁股。
顾如秋拎起被他扔掉的小礼袋,笑得乐不可支,“小年糕啊,说好帮外婆拿东西的呢,怎么看到妈妈就直接扔地上了?”
正抱着妈妈的小年糕一听这话,又“哒哒哒”地跑回去,“外婆,我忘啦。”
许嘉禾也走过来,看到顾如秋和祁仲同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惊讶地想要接过来一些,“妈,祁叔,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顾如秋没让她接,瞥了眼祁仲同,“我拦不住他。”
祁仲同接收到妻子的视线,一边放下自己手里的礼袋一边去接顾如秋手上的,笑呵呵道:“嘉禾出院我高兴嘛,更何况女孩儿就是应该收礼物。这两年落下不少了,现在得给嘉禾好好补上。”
许嘉禾哑然,见惯阴晴不定疯狂暴戾的许建民,如今遇到祁仲同,她才恍然原来父亲也可以是这副模样。
“谢谢祁叔。”
趁着顾如秋和祁仲同去洗手,李南愉凑过来拿起手机咔咔拍,满是羡慕地感叹道:“我要让我爸好好学,早日改掉一言不合就甩卡的坏习惯,冷漠无情!毫无父女之爱!”
“……”
说完她又一头靠在小年糕小小的肩膀上,“小年糕啊,姑姑今天醋大发了,快哄哄我。”
小年糕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会儿,努力学着他爸爸的样子抬起肉肉的小短手轻轻拍了两下。
“姑姑,什么是醋大发?”
“就是开心的意思啊。”
“哦,姑姑,我学会了。“”
“简单吧?”
“嗯嗯,那姑姑你今天醋大发嘛?”
李南愉:“……”
许嘉禾:“……”
“南愉,发生什么事了?”贺晨端着菜刚出厨房就听到小年糕的话,碗都没放下直接走过来。
李南愉撇了撇嘴,故意娇嗔,“还不是你,从进门就去厨房陪宋沂哥,把我一个人丢这儿。”
许嘉禾瞧瞧李南愉又看看贺晨,默默起身一手牵小年糕,一手接过贺晨手里的碗,“你们聊,你们聊。”
这套房子是套复式,一楼的客厅靠着阳台,春光洋洋洒洒地落进来,照亮了满屋。踩着散落的光影,许嘉禾慢慢被屋内布局和装饰吸引。
整间屋子多以暖黄色为辅,无论是沙发的抱枕,餐厅的桌椅边角还是墙上的挂饰,不经意间都流露出丝丝扣扣的温暖。
许嘉禾带着小年糕一间房一间房地看,客卧、书房、健身房、卫生间,还有……音乐房?
推开厚重的门,屋子里错落放置着许多乐器,在她看来这些足以撑起一个乐队。通体全黑的架子鼓孤身挤在角落里,遥遥望向对面的书桌,桌面延续了室内整体的暖黄色色调,阳光交错,一时难以辨清阳光的形状。
她走近碰了碰桌上几个色彩斑斓的点头娃娃,自言自语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是哦,爸爸说妈妈会在这里写好多好多很好听的歌。”小年糕以为妈妈在问他,认认真真地回答。
几个点头娃娃的脸也一溜地缓缓点了两下。
许嘉禾笑了,“小年糕这么相信我呀。”
“妈妈超级厉害的,有这么多奖状呢!”小年糕小手一挥,颇有豪迈之气。
顺着小年糕的手势,她看到背后的书柜上陈列了各种奖状奖杯,专辑,音乐书,零星还摆着几个小巧的手办公仔,均是迎着阳光,一尘不染地看向它们的主人。
她伸手一一划过,耳边忽地冲进一段说话声,隐隐约约。
“宋沂,宋沂,我想买一个大大的书架,把这些专辑、奖杯都放上去!”
“好,买,多大咱都买回家。”
“妈妈,妈妈!”
许嘉禾睁开眼,放下按住额头的手,看到小年糕担心的小脸,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不要担心。”
“妈妈,骗人是不对的,我看到你头疼了”小年糕显然没信,松开原本紧握许嘉禾的小手。
“爸爸说,妈妈头疼了就要告诉他。”
说完就要撒开腿跑出去。
许嘉禾赶忙拉住他,“小年糕,我没有骗你、妈…妈妈的头现在一点也不疼,真的哦。”
第一次在小年糕面前自称“妈妈”,她有些脸热,眼神胡乱瞥到书桌右侧的一扇门,立马指了指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小年糕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小年糕瞬间被许嘉禾的话引得转移了注意,“好呀。”
门后是一间偌大的练舞房,一整面的落地镜,靠近门的一侧安置着舞蹈把杆,另一侧则堆了许多玩偶,簇拥着其中的两把矮沙发,在空旷的舞蹈室内圈出了一片温馨的天地。
在大众眼里许嘉禾是一位会玩乐器的创作歌手,可很少有人知道她更擅长舞蹈。
曾经许嘉禾的舞蹈老师就说过,比起音乐许嘉禾在舞蹈上的天赋更可怕,如果她可以坚持舞蹈,未来的首席一定会有她的名字。
只是她想,两年多的躺尸生活,自己现在的舞蹈大概是会让自己老师都后悔有她这个学生的程度。
回到餐厅,李南愉和贺晨还腻歪在一块儿,许嘉禾就带着小年糕坐在餐桌边。
“南愉,你看什么呢?”贺晨低头看抓住他的胳膊躲在他身前,还时不时悄悄探出头看两眼的李南愉,有点费解。
“嘘!小声点儿。”李南愉收回视线,“我在看嘉禾,她刚刚坐在这儿就心不在焉,差点把厨房的墙盯出个洞。”
“我好心推她一步,结果她愣是逛遍了一楼就是不进厨房。现在更好,直接坐在那儿,厨房不就在她背后?她纠结个锤子啊。”
贺晨:“……”
“所以,你拉我坐在这儿是为了给嘉禾制造机会?”
“是啊,不然……怎么会,怎么可能,我就是吃醋,谁让你不陪着我。”李南愉看到他脸上的不可置信,嘴里打了个弯,立马换回委屈的表情。
贺晨:“……”
许嘉禾确实在纠结,南愉的话让她很想和宋沂聊聊,可是又觉得这样有些矫情,更何况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年糕!来姑姑这儿。”
许嘉禾扭头看李南愉人坐在沙发上,对小年糕招招手。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李南愉看着她,嘴里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怂。”
“……”
激将法嘛,谁看不出来,谁搭理她。
好吧,她许嘉禾还就吃这套。
厨房很大,延续整套房子的装修风格,窗明几净,料理台上整整齐齐放着新鲜的蔬菜肉品。
厨房里只有宋沂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站在料理台前,身材修长,肩宽腰窄,很有安全感的脊背,腰间被围裙的系绳圈住,勾勒出他细窄的腰身,扑面而来温暖的生活气息。
许嘉禾也不出声,缓缓向前走去,站到宋沂左侧。
许嘉禾轻咳两声,“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宋沂惊讶地看她,手上动作不停,“怎么进来了?不用,你去休息会儿,我很快就好。”
这人真是的,平时哪哪都把她看得透透的,今天怎么回事,半点没瞧出来她这是好不容易转房子转半天才进来的?刚进来就要赶她走?
许嘉禾再次轻咳两声,“宋沂,你会做饭?”
完全是掩饰尴尬,没话找话啊,许嘉禾,聊天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不会做饭那他围着围裙在干什么,Cosplay?
她说完暗自懊恼,赶紧找补,“那个,我是想问我以前会做饭吗?”。
“嘉禾,我都是跟你学的。”
“真的吗?”许嘉禾完全没想到,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向来吃外卖泡面。
她两手撑在橱柜边缘,歪过头好奇地看他。
“脏,垫垫。”宋沂抽了两张一次性抹布垫在她手底下。
“试试味道?”
他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夹出一块牛肉喂到许嘉禾嘴边。
小炒黄牛肉香味浓郁,肉质鲜嫩。许嘉禾一瞬间被这道菜俘获,“好好吃!宋沂,你好厉害啊!”
“是你厉害,这是你教我的。”
他认识嘉嘉的时候她的厨艺就非常好,经常自己做饭、研究菜谱。两人在一起后他们也很少出门吃,当时他还打趣说:“新东方大概都想找你当老师。”
再后来,她成了他一个人的老师。
宋沂没事就跟着她学,显然,学霸的学习能力处处强悍,没多久宋沂从一个只会煮饭下面的厨房小白,化身成丈母娘们口中赞不绝口的“会做饭的男孩子”。
比如顾如秋。
“小宋啊,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会做饭的男孩子在我的画板上都会多两笔色彩,你祁叔就不行。”
家里虽然有阿姨和厨师,但顾如秋在画画之余也喜欢自己买菜自己做饭,对会做饭的宋沂天然自带滤镜。
第一次见面宋沂就靠一手厨艺拿下了丈母娘。
“嘉禾,再试试这个汤。”
许嘉禾就着他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鲜香甘醇,滋味浓郁,蘑菇和虾肉的鲜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也好好喝!”
宋沂笑了下,把火关了,端起菌菇虾仁汤往外走,“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原本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许嘉禾,闻言点点头,转身走到洗手池边。
一道道菜被宋沂端上餐桌,简单清爽的时蔬虾仁到鲜香诱人的剁椒鱼头,说是视觉、味觉的盛宴也不足为过。
李南愉看得又是一脸羡慕,捅了捅旁边的贺晨,“这你得好好学,最起码下回我再生气,可以立马被一顿饭哄好。”
贺晨瞥了眼满桌的菜,转头见李南愉盯着菜的星星眼,有点酸,“用不着,我有办法哄你。”
李南愉的视线被这一句话从菜那边迅速收回,速度快到红发在空中甩出一条弧度,面无表情,“请你记住,当你的女朋友对其他男人的一项技能感兴趣,并且是浓厚的兴趣时,身为男朋友的你,应该是答应她的要求,而不是不屑,否则……”
在一旁看热闹的许嘉禾冷不丁被她扯住胳膊,“否则,你就像现在一样回归单身。许嘉禾,我今晚跟你睡。”
许嘉禾:“……”
“不行——”两道男声重合。
许嘉禾看了眼站着的宋沂,从他表情里,她感觉她是个抛夫弃子的渣女。又看了看李南愉旁边的贺晨,从他表情里,她感觉自己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她只是个吃瓜群众啊,而且她还一句话没说。再说怎么就不行了,这两人的眼神受都受了,可不能白挨。
许嘉禾收回视线,笑得甜美,“好啊,红毛儿……南愉。”
“怎么都愣着,坐下吃饭吧。”顾如秋的出现终于让这顿欢迎许嘉禾出院的午饭重归正轨。
大家举杯相碰,或站或坐,“欢迎嘉禾回归!”
也许是宋沂的手艺太好,除了这句话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任何关于医院的话题,不是在夸赞“这道菜咸辣适宜”,就是在说“那道菜味道正宗”。
饭后,宋沂和贺晨再次承包厨房,洗碗去了。
顾如秋忽然接到祁顾班主任的电话,要她赶去学校。
许嘉禾见她和祁仲同急匆匆的脚步,嘱咐道:“妈,祁叔,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走后,小年糕打着哈欠要睡午觉。他的房间在二楼,蓝色海洋主题的儿童房,一盏盏鱼形吊灯,海草般摇曳身姿的衣柜,就连小小的床也是一艘帆船的模样。
直到小年糕睡着,许嘉禾才重新回到客厅,和李南愉并肩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祁顾怎么了。”
红发女郎再次甩出自己柔顺的长发,“你弟弟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不着调,其实心思最细腻,聪明得很。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等贺晨出来,我和他去一趟机场,晚上再过来。”
李南愉戳戳沙发,“我爸妈还有我哥我弟他们今天下午回来,刚刚发消息非要我去接。我就一个小破车,哪儿塞得下他们几个。好好的司机不要,突然通知要我去,就算回去换车也来不及啊。哦对,还得借你们家那辆凯雷德。”
李南愉双手伸高,躺倒在沙发上,“啊,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居然半天都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