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文学第6章 工装女孩
园区路8号，秦氏集团。
通港市还没有从一夜的安眠中苏醒过来。天色已亮，太阳却还没跳出海面。
秦氏集团院内，一排高大的水杉树，昭示着这个集团在通港市已经时间久远了。
鸟声啁啾。淡淡的薄雾中。水杉树下，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正在晨练。
两人动作整齐，步调一致。
前面这个小年轻，一头短发，微合双眼。上身白背心，还破了两个洞，下身大裤衩，更扯的是脚上居然一双拖鞋撒子。
后面这位白头发老头，一样的打扮，白背心大裤衩，不同的是脚上蹬了双白球鞋。老头跟着前面小年轻的动作，一招一式，一板一眼。
看这动作，是太极，但又不像。什么二十四式简化、四十八式全套，杨氏祖传、陈氏老架，看着统统不是。
不过这动作虽然歪歪扭扭，不大美观，但两人整齐划一，看着还顺溜，行云流水，有点那么个意思。
“我说飞子，”老头一边左右云手，一边开了腔。“狗子上天跟你说的事有了眉目了，你猜怎么着。”
年轻人正是李俊飞。微合双眼，摇了摇头，示意要静心，不可聒噪。
老头闭了嘴，专心打起拳来。
这老头姓孙，园区这块土生土长，坐地户。和李俊飞两人，就是这秦氏集团门房的全部员工了。
晨练完毕，两人冲了个小澡，油条豆浆，配着青辣椒热豆腐，早餐吃得痛快。开门准备迎客。
李俊飞翻开一早送来的通港日报，埋头苦读。
“我说飞子，这段怎么不研究三国了，天天抱着破报纸研究啥。”老孙头侍弄着他那盆榆树盆景，不解的道。
“都是些假大空，要不就是拍当官的马屁文章。”作为八卦小报的忠实粉丝，老孙头对通港日报很不感冒。
“嘿，好看，这两天有好东西，你没看到。”李俊飞故意啧啧有声，半掩着报纸，撩拨老孙头。
好奇害死猫，老孙头也不例外。鼓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伸头过来，“啥啊，今天报纸有啥好看的。”
报纸头版一行大字：市领导李大吹赴老城棚户区看望下岗职工。
“我以为什么呢，又是作秀的。”老孙头很不以为然。
“这一个月，各级领导到老城区去了十一回，”李俊飞道，“三天一回，真够频繁的啊。”
“那关我们个屁事，都是给他们脸上贴金的。”老孙头不满道。
“老爹，飞哥，早啊，上班去了。”
正说着，一个西装领带，挎着大包的身影，从门口匆匆跑了进去。
“我说，你给我回来！”老孙头气冲斗牛，回身朝院里喊道。
身影嘎吱一声，刹住了脚步，紧走几步，回到了传达室。
年轻人圆脸白肤，眼睛不大，却挺有神，头发浓密，乱糟糟的，比鸟窝好不了多少，手里正拿着一塑料袋包子在啃着呢。
“老爹，又怎么了。”年轻人不满的道，他正是老孙头的大儿子孙进，也在这秦氏企业里上班，前段刚被提为战略发展部副部长，主持工作。这对于一直自命不凡、誓要做CEO的孙进来说，无疑是打了一剂兴奋剂。
“你看看你，”老孙头指着孙进腮边的一颗芹菜丁，摇头切齿，“你那媳妇，难道就是个摆设？怎么不能就早起会，做点早饭，给你收拾收拾。”
“哎呀，老爹，我今天不是起得早吗。今天新总裁要来，我这个战略发展部部长，肩负着这么大的企业，能不加点班，提早准备好吗。”孙进一副CEO的担当。
“走了啊。”孙进朝着李俊飞一挑眉眼，急匆匆的往里跑去。
“唉，这小子，什么时候能让老子省心。”老孙头唉声叹气，却难掩儿子有出息的喜滋滋、蜜**。
秦氏企业，顾名思义，老板姓秦，名叫秦邦宪。最早靠着一间手工作坊起家，后来开办了电子厂，积累了财富，开始涉足多个领域，创办了秦氏集团。
随后的房地产热大潮中，秦邦宪自然不甘人后，开始加大房地产业的投入力度，但他却另辟蹊径，不与那些房地产大佬们正面竞争，反而将重点放在了家装建材业上，在通港市建立了秦氏集团的建材企业。
这一思路，与国外那位在淘金热中不淘金反而卖水的富豪如出一辙。十几年间，秦氏企业不显山不漏水，却依托着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迅速崛起为一家企业大鳄，成了秦氏企业的支柱产业。原来起家的电子厂反而日渐黯淡，退居幕后了。
然而企业也是有发展周期的。随着本地三木集团、外来大户先锋集团等的迅速扩张，秦氏建材开始日渐式微。集团业绩下滑，直接影响了上市表现，股票低迷。
秦邦宪在鼎盛期曾将秦氏建材一度交由长子秦思礼掌管，希望其能从守成中学习，慢慢历练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但是很快，秦氏建材开始减速，慢慢走入下坡道。创业难，败业易。秦氏集团很快开始有了萧条之意。从门房就可见一斑。
原来除了保安部，门房里就有5个专职门房。而现在，只有这一老一小两个散漫惯了的人。
企业没落，固然有市场大势走向低迷、竞争对手太多等等的客观原因，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与秦思礼志大才疏，性喜寻欢，无心经营，也大有关系。
秦思礼被调回秦氏集团总部。新总裁要来。
得到孙进的这个消息，李俊飞和老孙头板板正正的在门房站了一天，直到下午下班，也没见有个大人物的影子。
人走得差不多了，“收了吧。”李俊飞对着还在那站的笔直的老孙头道。
“孙进那小子谎报军情，回去收拾他。”老孙头揉着腰，愤愤的道。
一个穿着工装的女孩子从远处匆匆赶来，看样子是吃完了饭，回来上晚班。
“嗨，嗨，又是那丫头。”老孙头伸头瞅道。
女孩子虽然穿着工装，但是身材实在是太好了。前凸后翘，两腿笔直修长。薄薄的工装，妥帖的穿在身上，衬托的削肩细腰。
“哎呀，这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老孙头赞道。“看这身条，也能生养，我说，给你当媳妇，可是再好不过了。”
李俊飞见多了老孙头这为老不尊样，“人老心不老，小心看的你脑血栓。”
“别说你小子不想。”老孙头不满道。
正说着，街角转弯处，停着的一辆轿车里下来几个人。为首一个中等个，打着耳钉，胳膊上刺龙画凤，染着一头黄毛。其他几个歪嘴斜眼，奇装异服，却是一群小痞子，拦在了女孩面前。
“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去啊，哥请你蹦迪去吧。”
“哎，别走啊，去上什么班啊，上个班多少钱啊，哥给你。”
女孩低着头，想摆脱纠缠，往厂里走，几个痞子却拦住拦着，又跳又伸手的，撩拨着女孩。
“杜黄毛？！”老孙头睁大了眼。
“杜黄毛是谁啊。”
“那边那个染黄毛的。”老孙头努努嘴。
“原来是这片的一个无赖，天天跟几个小痞子一起偷鸡摸狗拔蒜苗，无恶不作。原来好在园区这边晃悠，专门勾搭打工妹。哎呦，不知糟蹋了多少小丫头啊。”
老孙头痛心疾首。“后来因为争风吃醋，到人家厂里闹事，被人家保安打了个半死，后来就消失了。这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啊。”
说话间，女孩被几个人围着已经快到门口了。杜黄毛一看女孩要进厂了，有些急了，“小妹妹，再玩一会，玩一会。”
女孩低着头夹着胳膊，杜黄毛喉头发紧，终于忍不住，伸手就去抓。
几个痞子嗷嗷叫着起哄，抓住女孩胳膊控制住她，让杜黄毛更方便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