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孤庭掌风如电,却觉一阵浓郁花香袭来,不过短暂晃神,再清醒时便调转方向,竟朝苏不言袭去!
苏不言性子温吞,见状目瞪口呆:“不过嘲讽你几句,你竟要杀我?”
掌风将至,他才晓得抱头鼠窜:“救命!贤王谋杀兄长了!”
杜孤庭骇然收手,旋身落地:“莫非这是阵法?”
刘刀疤呵呵笑道:“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迷魂阵,进了就别想出去!”
“噬魂花种植需半年,你早已设局,却在之前几次剿匪时都装作不敌,真是好算计!”杜孤庭眸中现出几分欣赏,“若你手中未曾沾染人命,本王还会考虑放你一马?”
刘刀疤一怔,笑得愈发开怀:“为了报答,我擒获你后,将会把你的头骨雕出最精致的花~”
最后一句话诡异又森然,杜孤庭不再理会。
为防噬魂花中毒过深,众人选择直接突围。
可每当快要撕出突破口时,都会冒出一阵浓郁花香,让将士们晕头转向,甚至自己打自己人。
纤细花茎上,花朵深红浅粉交映,亭亭如莲,将士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中毒愈深,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楚斐然虽能打,却被军中汉子们护于中央,她掐下一朵花,若有所思。
苏不言在她身侧难得焦急地道:“快看看我药箱里有什么解毒的?”
他翻出随身瓶瓶罐罐,楚斐然只瞧了一眼便道:“都无用。噬魂花只有醒神丹才能解。”
“那怎么办?”苏不言眼看着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蓦地道,“不如大家都收手吧,我们投降!再战下去只能白白死于这些山匪手中。”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怔,刘刀疤志得意满的出手与杜孤庭相斗,口中嘲笑道:“铁骨铮铮的淬神营,竟也有如此没骨气之辈!”
苏不言生得便是好欺负的模样,他咬牙道:“孤庭,收手吧,侧妃他们还等着你回家——之前黑风寨大当家不是要招揽你吗?你可以和他达成协议,这样起码能保住命——”
众人都在等杜孤庭答复。
副将王康口吐鲜血,奄奄一息道:“王爷,救救我……”
他的亲弟弟也在军中,此刻痛哭道:“王爷傲骨在身,必不可能为我等性命而投降!将士们奋力战吧,能杀一个就是一个。”
“王爷……”
话里话外,竟是察觉没有胜利希望,所以逼杜孤庭投降。
楚斐然感到不可思议,鼎鼎大名的淬神营,怎么会是这样一帮软骨头?
难不成他们之前打胜仗,都是用的如此无耻手段吗?
刘刀疤阴恻恻道:“杜孤庭,你不是一向爱兵如子吗?若是愿意归顺,便叫我三声爷爷来听听。”
杜孤庭冷冷道:“我要见大当家。”
刘刀疤心下狐疑,莫非这厮真要为了保命而牺牲自己的尊严。
转念一想却也说得通,为了保命,杜孤庭连皇帝用过的女人都能娶,受得了这样奇耻大辱的人,必定能屈能伸。
但虽然现在将士们中毒,体力已经大幅减弱,可若是将此人放出,又被反攻怎么办?
他眸泛冷光:“好,那就等噬魂花彻底起作用之后,我再抬着你去见大当家。”
正在此时,杜孤庭自腰间抽出软剑,唰地在刘刀疤脸上斩出一道血痕!
若非他躲闪及时,此刻定已命丧当场。
众将士如同约好了一般齐齐出手,连苏不言也一改软弱模样,撒出药粉。
原来,方才只是诈降!
刘刀疤又惊又怒:“杜孤庭,你果然诡计多端。”
但,他却丝毫不慌,若非有万全准备,他们又怎敢请君入瓮?
杜孤庭心中亦是不安,本打算诈降逃离迷魂阵,不料刘刀疤不上套。
此次突围并无把握,只是豪赌而已。
军师不在,再没有通阵法之人,他只能凝聚众人之力,一力破十会。
就在此时,楚斐然疾声道:“三息之内,先攻东南,再取西北!”
刘刀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向阵中,面色大变。
那个一直被忽略的神秘女子,竟然正站在迷魂阵的阵眼之处。
这怎么可能?似迷魂阵这样的高级阵法,阵眼都极为隐蔽,更何况这是能麻痹人感知的幻阵啊。
就算是精研阵法之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
这边境,何时又出了一个军师?
危机之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方才还吐血倒地的副将腾地起身,众将士气势如虹,攻往她所说之处。
尽管那里空空如也,连人都没有。
但就当众人攻向那两处时,仿佛听到丝绸破裂之声,那是内力集结的屏障破碎!
众人心情一振,对于楚斐然所言更为信服。
论身手,那群土匪可比不过淬神营的精英,三息之后,他们才堪堪回神,而淬神营已经击破迷魂阵。
“你们先走,我断后!”杜孤庭低喝道。
将士们武功不及他,中毒后更为难受,方才那一击已是强弩之末。
他断后,至多重伤,可将士们是因为他的无能才沦落至此,不能再因此丧命。
一枚令牌,塞入楚斐然手中。
她愕然,这形状,似是蛇符?
原主记忆中,贤王手下龙蛇虎狮象五枚秘符,见符便如贤王亲至,军中将士无不听从。
秘符极为隐秘重要,于杜孤庭手下的二十万北境军而言犹如圣旨!
一旦被外人拿去,后果不堪设想。若非皇帝曾询问原主是否得到此物,连原主这个正牌王妃都不得知晓。
可如今,他竟然将秘符,亲手交给了素昧平生的楚斐然!
甚至,他在半个时辰之前,还冷着脸嫌弃她丑、厌恶她狂……
这男人……颇有几分口是心非呀。
有这份识人之明与魄力,难怪能够年纪轻轻便统领北境军,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
楚斐然眸中复杂之色一掠而过,随即眼神玩味。
秘符归了她,想拿回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忍着气留于王府,为的可不是杜孤庭那一星半点宠爱,而是兵权。
撕下碍事的裙摆飞奔,她举符高喝:“将士们随我来!”